“我怎么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虽然我是对她的做法没有意见，但不代表我就不会不高兴，这该闹一下还是得闹一下的，我咬着牙，“叛徒。”

    长歌当然看出来我是乱发脾气，但她是真的因为和冰瞳达成一致而对我有些惭愧，于是她小声地对我说道：“你快睡吧，毕竟你是人类，睡眠应当很重要的吧。”

    我“哼”了一声别过脸：“我本来就是在睡觉的，也不知道是谁啊，偷偷摸摸地，趁着人家睡觉在干些什么。”

    长歌汗颜。

    “所以我现在睡不着了！哼！”我吵着，顿时在地上打起滚来。长歌无力极了，扶着额头，思绪纠结成一团乱麻。

    “怎么了？她在闹是吗？”冰瞳见长歌忽然沉默起来，脸色也愈发复杂便看出来是我在吵闹。

    “……嗯。”长歌汗颜。

    “呵，不愧是她。”冰瞳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多哄哄她吧。”

    “哄不好的啦！”我边哭喊着撅嘴边躺在地上打滚，活脱脱变成了个无奈。

    心术意识里，长歌已经有些束手无策了。

    “我哄你睡觉吧……”长歌也不知怎样哄人，只好这般开口来哄我。

    “哼……我才不想听什么戏歌儿呢……”想忽悠我？别想啦哈哈，我在跟长歌定下契约的时候，在她的回忆里已经听的差不多了，想靠这个让我安分下来是不可能的！

    “我讲个故事吧。”

    或许是看我这般无赖的样子颇为幼稚，又或是知道了年幼时师傅常常为我讲故事来哄我入睡，她皱了皱眉这般说道。

    “什么故事啊？”我看着这样费尽心思来哄我的长歌，顿时心情大好，便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我当然不会再对睡前故事感兴趣，只是给自己这么闹腾的行为来个台阶下而已。

    “……你或许没有印象了，但是。”长歌说着，微微一愣，然后叹了口气，换了副口气继续说道：

    “你听说过一种通灵术吗？可以将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意识相连。”

    “嗯……好像有吧，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是那种通灵术的延伸吗。”这方面是属于心术的范畴，我还是很了解的。

    不光是人与人，人与妖，妖与妖之间也可以通过通灵术相连，妖之中若有大妖无恶不作却难以铲除，重天阁就会将他的心术流放，如果他的通灵术很厉害的话，是可以在一瞬间找到合适的契机与另一方通灵，保住自己的心术的。

    不过后来因为我梵度伤害非常可观的缘故，没有必要借助流放这一心术来铲除大妖，所以这个除妖师渐渐就无人问津了起来。

    好吧，就是我了解不是很多了。

    “我接下来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长歌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通灵之术，双者共鸣，或双者……皆性命垂危。

    江南的景色总是怡人的，可偏偏那处位临边境，治安极差，人们除了防备妖怪外，还须得防备山贼和帝国时不时的侵袭。

    故而像巧儿这种一出生就被抛弃了的女孩，并不罕见。

    她与许多被抛弃的孩子一起，在各色人家门口乞讨着，别的姑娘穿着新衣服别好钗子担心如意郎君不喜爱的时候，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又脏又臭的衣服忍受着别人的白眼。

    当她隔着自己额前又乱又长的头发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的时候，明白人与人，天生就是不同的。

    她从未想要过什么，每一天都在为一个馒头而累弯了腰，却在那一天懂得了什么叫做“奢望”。

    她的破碗被一个孩子踢飞了去，她顿时惊慌失措起来，那可是她唯一的东西，乞丐没有碗，像什么话！

    她跌跌撞撞地瘸着腿追赶着那个孩子，却被周围的人大骂“发疯”“要欺负小孩”。

    不不不，她只是想讨回她的碗而已。

    但还是晚了，小男孩踢着踢着，一脚把碗踢到了墙上，顿时摔个粉碎。

    她还来不及悲伤，那小男孩的父亲就匆匆忙忙赶过来把自己打倒在地：“你想对我孩子做什么！臭小子！”

    她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尽管那一年，她才十三，骨瘦如柴的身体一点看不出来是个女的，她护着自己的头，去年饿死的朋友顺儿告诉她，被人打的时候，要抱住自己的头。

    好疼啊，好疼。肚子也好饿啊，好饿。

    巧儿哭了，她呜咽出声，为什么她必须要承受这一切，她到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