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大婶皱着眉摇了摇头，“这都京城附近，妖怪还如此嚣张，可怜这么个水灵灵的娃儿……”

    “唉，林婆你那孙女不是老早就不见了吗？”大叔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你看着丫头傻乎乎的，也不能扔下不管，这姑娘打扮得像家里有点来头的，我和娘子先去城里报官，你先把她收到你家安置吧。”

    那老婆婆笑了笑，眼睛被皱纹挤成一条线：“那也得问问姑娘的意思啊。”

    “你看这周围的鸟儿吵个不停都听不清，我们先换个地方吧！”大婶扶起林婆婆。

    “跟我走吗？”林婆婆对她伸出手，露出和蔼的笑容，声音柔和。

    她没有一丝犹豫地抓住那只布满皱纹的手。

    “没有了！”她张了张口，嘶哑地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没有人再对我好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像已经说迟了一般，她不懂来由。

    “真可怜呢。”大婶捂住嘴，表情怜惜“那就先拜托林婆婆了。”

    “先随我走吧，丫头。”老婆婆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再次泪流不止。

    谁？是谁也曾经这样握紧自己的手？为什么想不起来？

    是因为……已经失去了吗？

    当水都被晨曦镀上第一抹颜色的时刻起，少女早已在城门口等候着了。

    她一头雪白的长发极为罕见，用长长的粗布绾在脑后，一身粗布的素常衣物掩饰不了出尘的气质和灵动的面孔，虽不倾国倾城却也别具一番清秀之气。

    “林姑娘今天也来了呀。”开门的士兵见到她打着哈欠笑着说，话音刚落才跟发现什么似的，“唉？你奶奶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吗？”

    “奶奶病了。”林白摇摇头，赶着进城买药。

    往日士兵大哥都会跟她打趣两句，见她比往日还要寡言便没有说话，让着路看着她进去。

    “那些人不是说她是个傻子吗？”另一个士兵凑上来，“还放心让她来买药？”

    “唉，人家就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姑娘家的，她不来谁来？”士兵叹了口气，“快站好吧，队长快来了。”

    林白这个名字是林婆婆为她取的。她刚到林婆婆家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便被周围来围观的村民归类为吓傻了。因为一头雪白的头发便取名为“白”。

    “我曾经有个孙女叫雪，你便叫白吧！”林婆婆含笑的声音和她昨晚忽然倒下的场景不停在脑中回放，她心下的焦急即将溢出。

    清晨的街道人烟稀少，她很快便赶到了村大夫说的药堂，她根本没有发觉过来这个富丽堂皇的药堂和自己村落的寒酸，没有一丝犹豫地准备冲进去。

    “你你你，干什么！”门口的护卫眼尖地瞥见了她的粗布衣裳，立马拦住了她。

    “我要买药。”林白很实诚地回答。

    “哈？你有钱吗你？”护卫面露嫌弃，但还是跟周围几个人一起忍不住打量起这个一头银发的女人。

    “什么钱？”林白脑中没有这个概念，她忽然又想起来林婆婆之前教她的，立马将口袋里的钱拿出来伸过去，“我要买药！”

    “哈？”几个护卫看着这个女人手里的几个铜币和几张皱巴巴的银票不由大笑起来。

    “原来是个傻子！快滚吧别妨碍我们寿康堂做生意！”护卫一挥手将她手中的钱打落了一地，不耐烦地喝道。

    “我需要你们这里的药！”林白一惊，她不解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没有丝毫要走的迹象。

    “没有治傻子的药！快滚！”

    “不是治傻子的药！是散寒粉！”林白清晰地记着药的名字。

    “你不要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一个护卫明显不耐烦了撸起袖子走上前来，想趁着人少赶紧把这个傻女人收拾走。

    “打我就可以有药吗？”林白不懂这个逻辑，她的记忆一片空白，不懂这些人的所做所言。

    “你这个疯婆娘……！”那护卫见着就要打上来忽地半个身子被冰封住，停在了原地。

    周围几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何必对一个急需药的姑娘多加为难呢？”一个白衣翩翩的男人倚在对面酒楼上的栏杆上懒懒地低头看着下面的几人。

    “月！月王爷！”护卫们如同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般纷纷跪下，“今日叨扰公子！实属我们不该！”

    “不就是散寒粉么，给她罢，账记我头上。”

    林白抬头看去，高楼上的纱质帷帘忽地被风扬起，挡住了他的面容。

    “是是是！小的这就给她拿药！”护卫连忙拉着林白进门，林白有点不解这些人态度的突变，但她脑子还是很清醒的：“等等，我的钱还没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