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堕落在这幻觉里就是幸福吗？”我从来不觉得幸福会是这般虚无的东西。

    “那么你是让他们去死吗？让他们消失？”寒枝笑了起来，她宛如一条蛇一般化为灵体盘旋在我身体周围，将我层层缠绕起来。

    “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无尽的轮回真的有意思吗！”我不自觉地就想起来了前世冉惜与星梵的回忆，那般痛苦的恋情就是因为星梵注定的不死，所以他们根本无法在一起长久厮守，时间一长，冉惜或许对于星梵那无尽的生命，或许只是一道温暖的小意外也说不定。

    而且虚假的这些幻像轮回，最终只会让这些亡魂迷失了自己，只执著于执念。

    “你又有什么权利管别人的选择。”寒枝冷笑起来。

    我一愣。

    我又这样。

    我总以为经历了那么多，我总算不再是之前那个行走的杀妖之刀，毫无感情可言，可我现在又再说些什么大话？

    这个女鬼说得不错，我根本没有权利去管别人的选择。

    可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又是那么地不愿意，不愿意再看到像冉惜和星梵那样的悲剧发生。

    “抱歉，我并非干涉选择，我只是……对这个选择觉得遗憾。”

    我最终还是学会了换位思考，站在这些亡魂，我曾经最为不屑的、沦为妖怪的东西低头道歉。

    因为我的确错了。

    “万物皆有因果，循环，道理。沉眠与狂反之城，可知最后的结局不过也是消失？”我知动之以情实在过于困难了，还是直接晓之以理吧。

    “狂反之城若不是至今舜离镇守，万千心术亡魂早已暴走吞噬天地生灵，这都是因为你们的私欲铸就的狂反。”我觉得这么说，他们应该就明白了吧，“打开的最后，你们也会消失，被新的私欲吞噬。”

    “……”周围嘈杂的声音忽地静了一下，正当我以为我这个一等一的人才终于说服了他们之际，他们忽地大笑起来，周围的亡魂发出类似于狂风呜咽的声音。

    “那样又有什么不好！这恶心的现世本就该和我们一同毁灭！”

    寒枝的声音如同一桶冷水铺面浇过来。

    而我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上来。

    这世界，很美丽吗，对于我们而言。

    欲望怒放的世界，大家光是为自己好好地活下去就已经拼尽全力，再碰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好比我童年那漆黑反胃的经历，现世简直如同噩梦一般。

    发自内心地问问自己，如果自己和世界一同毁灭了，会感到悲伤吗。

    怎么会呢，反正这么多人陪着我一起呢。

    怎么会呢，本来，我就已经对活着这种事情，感到疲惫不已了。

    “但是，在还没毁灭之前，我不会辜负自己的生命。”我挣开寒枝的束缚跳离她几步之外。

    真是好险，差点被她的心术吞噬了。

    “哦哦哦！”寒枝再次化形，她一双漆黑的双眼宛若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她向我走过来，对我伸出手。

    “那么你也来劝劝我呀！我可跟单纯的心术之忆不一样哦，来救救我呀，小丫头！”

    寒枝大笑起来，面容再次扭曲着，她婀娜的身形也随着我摇晃的视野扭曲着，我感到脚下一个不稳，明白这家伙是铁了心要困住我了。

    来不及再多思考，我一下子昏倒在地，意识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