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无形的重负压得我透不过气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倒了。

    快起来，不然暗就白白死掉了。起来。

    心里不停地默念，脚却使不上一点劲。

    “寒霜！”何然的声音及时出现，他小心地把我从地上拦腰抱起。

    “你怎么哭了？”

    他说的时候我才发现眼前的世界竟是一片模糊，浑身冰冷彻骨，本来已经木然的内心发出剧烈的疼痛。

    北瞮轻轻放下手中的盒子坐在椅子上。

    “我原本以为会拥有什么的。”说着，他觉得心中一阵剧痛，止不住地咳了起来，血染上了原本淡白的唇，显得嫣红妖艳，“你若是我的，我怎会愿意让你成为‘人偶’。”

    他微笑着将盒子打落，像毫不在意一般离开了，看都不曾再看那一眼。

    “但你终究不是我的。”

    散落的盒子里掉落出来的，赫然只是一支华美异常的金色珠钗。

    另一边。

    我做了一个冗长繁杂的梦，梦里看不清脸的村民朋友破碎着身子前来向我道喜，我冷着一张脸呆坐在大堂之上。

    场景变成了少年时的重天阁，无数人的讥笑嘲讽是无尽的黑暗，可以尽数包裹住我。

    火焰席卷，师傅的脸忽而变得扭曲，最后变成了暗，他的身影一步步没入火焰。

    “丫头。”

    我始终站在原地，像之前在大堂上一般，冷面地看着他被火焰吞噬。

    “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他最后说的话像针一般刺痛了我，我猛地醒过来，看见何然正在一旁看着我。

    “做恶梦了吗？”风止然淡淡地，递给我手巾，我这才发现自己冷汗淋漓。

    “是的。”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了过去，这实在糟糕，没有防备。

    “我本以为没什么事，没想到出了人命。”何然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

    “本来是我死的。”我舔了舔干枯的唇，“但暗救下了我。”

    “不可思议。”风止然靠在床边的墙上，“到底怎么了？”

    “……”我撇开脸不回答，“你为什么要帮北瞮？还有这是哪里？”

    何然低下头看着我：“你生气了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跟你又不熟，你干什么我还能干涉吗？”我的确生气了，不过我没有立场说出来。

    “因为那次打过暗被纯妃派给北瞮，接你出来，我本来想着没什么事，毕竟皇宫都传开了你跟北瞮他们的秘闻。”说到这里他不由好笑地顿了一下，“事后暗却像急了一样不要命地跟我打，我才放开他，然后分头找你的。”

    “我本来以为你很聪明的。”我忍不住坐起来，恨恨地对他开口：“你不知道北冀国的暗卫出动，肯定没有什么好事的吗？”

    “我不知道。”他毫不愧疚地看着我。

    “你很奇怪唉！身手这么好却一点名号都没有，甚至了解的情报也没多少。”我觉得我之前所有猜测都是太高估他了。

    “我只要知道我想知道的就可以了。”他眼神一暗，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暗也是蠢货，说什么做不到?”我明明是想用戏谑的口气，但说出来却哽咽着颤抖。

    “太弱小只会害得关心自己的人白白送命。”他说着看了一眼我的右腿，“不过你也是没什么发展了。”

    我呼了口气，尽量不再想暗。没想到如今我居然还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为我而死，无能为力。

    “他，为什么要舍命救我。”我自言自语出声。

    “那种人早就已经习惯了面对死亡。”风止然摸了摸我的头发，像安慰一般语气柔和了一点。

    一瞬间我莫名其妙地想起那日我夺走见切，杀了无数人。忽然间迷惑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不是被迫，我不是无奈。

    我是真的想杀掉那些人。

    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为自己的黑暗感到痛苦，这般的我，有什么资格拯救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