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署的君故自然不知自己正被如此腹诽,他堪堪调试了间隔人间、炼狱司、天堂署的空间罗盘,无意瞟到了属于异世的。
人间的年轻人,青春不可枉,这样的机遇,别人怕是万世也修不来几福。
他掀来特质的拂帕,自上而下锃亮了这个终将要开启新界的秘钥。
对年青的未来,永远不能猜忌、轻鄙、浅觑。
君故正自我感慨,身边的人间探查器打出了警告。
大都市的危楼之上,瓮来一串足声。不问远近,唯见一黑斗篷袭过,效轻功溜了屋顶一绕,竟擦出微芒蓝火,在夜里熠得灼瞳。
男子显出恻恻的笑,打兜底掀出一把镰。其足有三米长,且似延臂展舒那般轻便。他刻意先朝天咧嘴狞笑,随即操刀剜向明月。那镰约莫是厚施了神奇,只见白玉盘边遭很快不断有纷碎下落,像是银河里不计其数的星子消陨得淋漓。但就如外边罩了层玻璃,月亮本体不伤,但近于尺际。
君故在署里看了直想骂娘。好你个倪徢,豹子胆又肥了十圈的炼狱狗——竟敢众目睽睽之下挑衅全天堂署。这倪徢是炼狱司司长,委实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主,连天堂署长天斐亦无他法,任由这狗东西在打穿人间与天堂署隔界的边缘疯狂试探。月亮旁有个通向天堂署的重要暗门,他再这么钉啷下去迟早某天出大乱子。这类恐怖事件照理就该移交总令督管严惩,可近日来总令人影杳杳,不知何处乐遣去了。
关键是早就派人交涉,倪徢那货非但罔顾还有家厉之势。略有干戈他就夭夭逃向狗窝炼狱司,足底抹油比谁都快。
整个一天地级别的混账!
君故怒由心生刚想有所动作,女子婷袅而来,其发不长,恰于空中遗下一丝迷柔。
“你又穿那么多?”君故复杂地打量着来者,“你觉得咱去人间就不怕被怀疑么?中国现在是夏天,那批货物估计以为你是刚从七院逃出来的变态魔术师。”
她这回一身蓬松,有意把绝曼的腰肢大隐,却更衬出身躯秀颀,令人遐思不断。
“我乐意。”天斐翻了个白眼,“起码我长得还像天女下凡,你个老妖他们一看这装束还以为炼狱上来的,亏我还让你去交涉。”
“放心好了,他们会同意的。”君故一脸的高枕无忧。
“连蒙带骗的不要脸。”
“诶你这么和同事说话到底有什么好处?!是同署的人吗?!”君故向来对天斐的冷嘲热讽简直感到不可思议,只好对转矛头,“那个倪徢又在破坏,要脸的署长有何指示?”
“这事还轮不到我们管。”
天斐头也不回地睬了他一句,继而双手拂过异界的人形空间罗盘。
“康帕斯——”她敛下羽睫,凝息共振罗盘深处欲出的声律。
果然暑假一结束,人总是蔫的。夏馨澜把头沉在课桌上,脑子里通篇嘈杂。
之后几天回蓝梦,又不知道会遇见一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诶,你和陆文韬怎么都精神不济的?”
同桌嚼着零嘴,大咧咧调侃着,还拿下颌努了努。
“.....新学期刚开始谁精神抖擞我叫他爸爸.....还有什么叫我和陆文韬.....”
夏馨澜朝那个微妙的座位瞥去。那个座位属于清秀男孩陆文韬。他可谓令人神往,总是一个人俯首案书,融进空气,外表称不上有多亮眼,却是属于越滋咪越有味型。
由于同好文学,加之座位相近,他与夏馨澜网上甚是热络,经常一起切磋文笔,一种夹杂崇拜的情愫也在酝酿。
几天前,夏馨澜刚旁敲得知他陆小生不想在高中恋爱,况且现在的时期更是如此。
高三高考不知会害死多少懵懂的感情。
她晃去回忆,看向陆小生。
陆文韬颓废在桌上,双目呆滞,竟一时间失了色泽。周边的人无论怎么碰他叫他,就像宕机一般,丝毫不动,恍如隔世。
夏馨澜的心骤然一缩。
陆文韬怎么一下子像是痴呆了?
她定睛一看,小生身边一圈正在不断得像海绵一样出黑水,黑色颗粒状物质喷薄而出,如病毒具象化。
一些同学上去问东问西,一些则神色惶措大嚷大叫,转而跑去办公室欲报老师。
一定出问题了.....
不知哪个声音在怂恿。
好奇吗?和孤独签约吧。
签了约,只要为它做些事,你就不必为它牵制、为它费命了。
夏馨澜窜跳起来,双眼充血。那个落水时的声音。
君故.....肯定是他!
因为他,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乱;因为他,原本正常的世界不复存在!
她夺门而出,只听见耳边幽幽洇开一句:
“行将孤独。”
夏馨澜狂奔在走廊里,越过一浪一浪的三五人群。
沉在裤袋里的手机嗡地作响,已经几个月不见的美术生闺蜜秦池突然发了条消息。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