齁甜,作呕。
天旋地转,满腔淤气。发闷的心脏乱窜,自我愈合,自我修复,自我怀疑,崩塌。
叹息声止。
“你为什么要取悦别人?”
“你以为你不开心就会有人发现吗?”
“发现又怎样呢,你要的只是怜悯吗?难道这样真的就会好受一点?”
“你究竟在追求什么?”
“为什么要作无谓的牺牲!”
是吗,原来我的泥淖深渊,皆来自于别人?
没缘由的困顿,脑内符号交杂,迷乱间,当头棒喝。
“姐,还不起床?大家都在吃早点了。”
太阳的三令五申,在异界威朗不减。
夏馨澜撼不起为沉重所填充的躯体,一时丧失行动能力。
……这就是反噬?
“昨天晚上小末在开导那个家庭教师,鸡汤煲得相当有功底,听得连我都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信心。”楚铭勋垮下身形,散散地支棱在床边的伊家豪华转椅里,“你说小末会不会根本不是什么潜在抑郁,好歹这段日子处下来,没发现什么不好的地方。”
“原本那么完美,那么阳光的一个女孩,心理有了什么问题该多么难受啊。”
她无声地吹着烫水,夹杂喝的动作。
“不可以吗?”
她望向表姐。
夏馨澜耷拉着眼,低哑地拖字句。
“难道你们所谓的别人家孩子,不能有一点问题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她这样会很可惜啊?她这样的女孩当然是…”
“完美才可惜。”
夏馨澜怼了一嘴,把自己拎进卫生间,意识到自己又在杠话,未免粗粗地出了口大气。
“你今天什么毛病?”
完颜堪堪入房,便听知这番,伊肆的事情又侵扰,气头齐上。
“不是你自己说要引起共鸣,战胜心魔的吗?现在说这种话你是想自暴自弃吗?”
“我怎么知道。”夏馨澜一脸的颓,“我现在只想回去,后悔了总可以了吧。”
“真是烦死了,不来这里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好好活着。”
于是气氛一下子够入冰点,三人最终实在僵持不下,便散了场,独留她一人在屋内。
“…这怎么回事?她什么情况?”沈若停下甜食进攻,发愣道。
“可能是内邃的问题。”完颜嘉扬泡开红茶,“也不能这么说,或许也只是气话,又或者做了噩梦,回想起一些缺失。”
“你好像一个心理学家一样在剖析你姐姐。”徐梓祺戏谑道。
“我现在才发觉这个契约的不合理性。我们有很大程度上是需要使用内邃的,但是用了会增加心理上的阴霾。可是最初的目的,我们恰恰是为了减少孤独感。”颜小末指出,“这些我们之前都没好好考虑到。君故给的任务很难,他只是在拿我们当试验品。”
“如果临阵脱逃呢?”楚铭勋听着楼下伊肆的嘶叫,“我是真的很想远离这个危险的小孩。”
“缓不过来的话,下下策只能和天堂署强制申请,一切归零,清除记忆。”完颜喃喃,“无论如何,生命至上。”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徐梓祺道,“如果我们完成了这些异界任务,但是并没有获得内心的释放呢?”
“当务之急先搞定这个屁孩子。”完颜顿道,“搞定之后,若是没有改变,再找君故算账。”
“其实这种什么孤独是难以言说的,谁又会知道呢。说不定只是指顾间的事。”
小末淡淡地,没有任何表情。
“先试试吧,走一步看一步。”徐梓祺满目含情地望向她,“反正我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没关系了。”
此话一出,全员聚目。
其实大家早就觉得,徐梓祺就是个小卑微。
虽然颜小末和他可谓是两情相悦,但是一波一波恩爱弹轰炸下来之后,所有的主动与表明恩爱态度都是由徐梓祺承包,而且重中之重——
他俩实在是不同世界的人。
关于究竟为何二人会牵在一起,大家也没找个正经时机开fff大会,二人也未主动袒露过。
这种事儿毕竟只能到了火候再问,就尚且掩下这份好奇吧。
“现在的关键难道不是帮助夏姐走出这个状态吗…你们都在瞎想什么啊…”于是集体错愕都集中在“沉默中爆发”的沈若身上,“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吧…关心异界的不相干人士是图什么呢?图天堂署的丰厚报酬?…”
当他们敲开门,发现已是人去屋空。
“给我滚!”
楼下陡然爆出一声狂叫。
是伊肆。
夏馨澜已然伫立于其门口,双目涣散,余怒勾勒着五官,转而进阶成盛怒之下的丝丝凉薄。
“伊肆,我真是很好奇,怎么警察叔叔还没把你抓走呢?”
这个孩子显然是到了极限。以往触了他逆鳞的可以随意剐杀,戮了天王老爷也有父亲顶着,与同法律挂钩的王室也更是不知出于何故不介于此事。可是昨日,竟是似欲贪图某些温暖,他殒了身上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