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霏从满地“尸体”间走过来,凝重道:“度儿,她是你姐姐,且比你大几岁,万万不能结为夫妻。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表姐?”唐三度苦笑道,“姑母,你怎么能对自己的侄儿这么狠毒呢?貶你的是先皇,是你罪有应得,你把仇恨转到我身上,用这种方式报复我,让我一辈子不快乐,我不会上你得当!”
唐霏一味地表明自己句句属实,唐三度坚决不信,夏清风却转身离开,扬起脸,不让眼角的泪滑落,说道:“无论真假,主仆,始终是主仆。”
她跑的很快,唐三度身上有伤,怎么也追不上。
她隐约听到他无奈叫嚷:“为什么,为什么……”
此后的半年里,夏清风在凤雅楼得了份跑堂的工作,每天忙忙碌碌,也甚逍遥。
当初她匆匆离开宁王府,身无分文,连一件衣服都没带,不得不露宿街头。
记得有一晚躲在凤雅楼的廊檐下避雨,被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收留进自己的房间,那妇人给她吃穿,还找到掌柜的说情,让她补了跑堂伙计的缺。
夏清风每每瞧着她用绷带把自己日益增大的肚腹用力缠平,心中一阵酸楚,想劝她不要为难自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直到那次她被一位客人为难,妇人忙过来陪话,语笑嫣然的以茶代酒,把客人哄的开怀大笑,不予计较。
夏清风躲在房里哭红双眼,说道:“芳茵姐,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有多讨厌你?你那么美,又那么有才华,是个男人都会为你动心。我第一次见你时,只觉得你是仙女下凡。”
那妇人正是柳芳茵,飘香楼被查封后,她就辗转于各酒楼卖艺,后来被凤雅楼掌柜的请来常驻,终日勤操技艺,喜爱她的人不在少数,凤雅楼的生意被她带的红火许多。
柳芳茵莞尔一笑:“我现在不美了?”
夏清风哽咽道:“美,美,只是仙女下凡和凡人谈恋爱,有了孩子,难免受王母娘娘的责难,我、我替你担心。”
夏清风所担心的“责难,”指的是柳芳茵身怀六甲还要抛头露面赚银子过生活,等孩子真正大起来,她如何藏?掌柜的万不会留一个孕妇在楼上养胎,也没有客人愿意看身子笨重的孕妇卖弄琴艺,到那时她该怎么办,她真的打算一个人养孩子吗?
柳芳茵对她的担忧付之一笑,天大的愁在她眼里都不足为惧似的。
夏清风只好暗暗的为她祈祷,保佑她和孩子有个美好的未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三个月后,柳芳茵收到了皇城来的信,唐逸的亲笔信。
柳芳茵并不知道夏清风和唐逸的渊源,收到信后,她第一个告诉了夏清风,夏清风第一次见她发自内心的笑的那么开心。
她陪着她笑,笑的泪水打湿脸颊。
她深知柳芳茵的不易,因而比柳芳茵更加期待唐逸一月一次的来信,每次接到信,二人能在一起乐的彻夜不眠。
第四个月时,柳芳茵怀孕的事实再也无法隐瞒,唐逸也终于来接她了。
夏清风伸手朝他左边胸膛捶了一拳,嬉皮笑脸的命令道:“好好疼我姐,倘若被我知道姐姐受一点委屈,我绝不饶你!”
在凤雅楼见到夏清风,唐逸万分惊讶,一时间百感交集,听她这么说,千言万语尽随风飘散,强颜欢笑点点头,想和她说些什么,抬起头,她却早已不见。
柳芳茵走后,夏清风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另一个人所牵扯。
宁王被强行带回皇城,未婚妻千里寻夫。
宁王爱上表姐,表姐不知所踪。
宁王装疯卖傻,韬光养晦。
宁王在牢里见了太皇贵妃,母子抱头痛哭。
宁王纵身跳下百尺城楼,粉身碎骨!
夏清风听到最后一个消息的时候,再也坐不住了,毫无预兆的泪如雨下,心被掏空。
一匹马,一个人,星夜疾驰。
阿圣赶到城外追上她,把卖茶的银票一股脑塞给她:“拿着,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怎卖了这么多?”
“莫小姐帮了二百万两,加上府库的存银,刚好够五百万。”
夏清风接了包袱,挎在身后,策马前奔。
一路上,她想了太多,脑海中交织重复的只有唐三度悲欢面容。
从前的多次怦然心动,原来那就是……那就是爱情?!
“唐启,你不能死,你说过,要和我浪迹天涯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我不许你骗我!”一声声呼喊,在夜间的旷野里,尤为嘹亮。
可她终究是晚了一步,唐三度的死在皇城已传的沸沸扬扬,人们说,太皇贵妃对他说了一个秘密,然后他就一心寻死,终于在正月十五的黎明时分,从百尺高楼飞身坠下。
对此,太皇贵妃的说法如出一辙:“这孩子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忒让人心疼,早知道他会想不开,本宫绝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夏清风历尽千辛混入皇宫,面对不怒自威的太皇贵妃,狼狈的跪在琉璃地板上:“什么问题,他问了你什么问题?”
太皇贵妃面无表情道:“他问本宫,你是不是端阳长公主的女儿。”
夏清风颤声道:“娘娘……娘娘怎……怎么回答的?”
“本宫说,不认识什么夏清风,端阳公主有个女儿流落在外倒是真的,据说二十年前托付给了她的贴身婢女夏秋抚养,夏秋随的夫姓,先有个儿子,那儿子脖子上好像有……有块黑色的胎记。”
夏清风眼睛发直,吃吃的摇头,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太皇贵妃垂眸把玩食指上的宝石戒指,红唇微动:“原来你就是夏清风,着实有几分姿色。”忽然,她的神色转为狠厉,“早知道启儿会被你们这帮奴才害的生不如死,本宫宁愿不要这高高在上的太皇贵妃之位,陪我儿圈禁燕州,看紧他周围的狐媚子,他就不会落得如此地步,本宫的心头肉啊!”
夏清风直挺挺的跪着,一滴眼泪都没了。
太皇贵妃道:“不过这几年他没有白白受罪,我在这深宫,帮他夺回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富丽堂皇的大殿内满满的回荡着她的笑声。
夏清风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很快,她就明白太皇贵妃那句“帮他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是什么意思,同时也陷入迷惘。
皇帝给唐三度择定的墓地方位极差,夏清风拿出所有钱财,请求皇帝赦免他他,给他一个得体的封号,一块体面的墓地。
皇帝病入膏肓,见到百万银票,竟也两眼放光,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