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君若寒身旁的老者动了动身子，开口打破了周遭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嗯？我怎么好像听到了那个臭小子的声音？”

    老者满头白发，就连胡子和眉毛也都是雪白雪白的，像古代版的圣诞老公公。

    但他和圣诞老公公不同的是，圣诞老公公走的是可爱路线，而他，仙风道骨，超然物外，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个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神仙。

    只不过咱们这位“老神仙”穿的实在有点不太讲究。

    一身发黄的白袍，袖口和领口因为常年磨损，都已经起了毛边。

    脚上还踢踏着一双露洞的破布鞋。一只挂在脚上，另外一只被他踩在脚下。

    手里还捏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紫色冰珠。

    这大概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一件装饰了。

    “先生，您醒了？”

    朱雀是个反应快的，见老者撑着身子坐起，忙倒上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老者随手接过，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眯起眼睛，往看台上一通扫射：“我明明听见那个臭小子的声音了啊！他人呢？”

    朱雀小心观察了下自家爷的脸色，默默后退一步，没敢插话。

    老者端着茶继续嘟囔：“奇怪，那臭小子不是不爱凑这种热闹吗？这回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

    心里有挂念的人了呗。

    朱雀低下头，嘴上什么都没说，心理活动却没停。

    正好这时候老者手里的茶差不多喝完了。

    他把杯子一放，腿一翘，直接就把腿搭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同时眼睛继续盯着看台下头，伸长脖子，来回来去找了好几圈，一边找，一边问：“小寒儿，你瞧见那臭小子了吗？”

    小……寒儿？

    要是此时旁边有其他人在，肯定下巴都惊掉了。

    除了先帝和当今太后，全天下就没几个人敢这么叫君若寒的，他却熟练得好像在叫自家的小孙子一样。

    关键是，君若寒对此似乎还习以为常了。

    被面具遮住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唯有那双眸子，幽深的仿佛浸了用冰泉化开的墨。

    “没看到。”

    嘴上说着没看见，眼神却死死锁定着下方那两道紧挨在一起的身影。

    周遭的空气冷凝刺骨。

    老者感觉到君若寒情绪的微妙变化，好奇的凑过去：“小寒儿，你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刚把身子凑近，就被生生冻了回来。

    妈耶，他身边是坐了个冰雕吗？

    老者忙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往后缩了缩：“小寒儿，你可不能总是这样，当心你的寒冰毒啊！”

    寒冰毒和他的血脉融合在一起，他的任何一点情绪波动，都有可能催发他体内的剧毒。

    也是怪了。

    这孩子从来就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任何事在他眼里，好像都只是随风而过的尘埃，根本不值一提，今天这是怎么了？

    “放心，我没事。”君若寒仍旧牢牢盯着下头那两个人，片刻都不肯挪开。

    没事？

    他这哪里像是没事了……

    老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终于看到了他口中的那个“臭小子”，此时正挨在一个小姑娘的身边，嬉皮笑脸，有说有笑的。

    这副德行，跟他年轻时候，还真有点像！

    “我就知道，这臭小子肯定又跑去调戏人家小姑娘了。”

    老者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嘴上在埋怨，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他：“臭小子，在外头野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先来打声招呼，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