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三道:“在这荒野,无人看见,姐姐倘有冤屈事情,未必不能代为解纷,何妨略陈其故。”
幽兰见风小三说得体切,又是庄言正论,绝不带些轻薄嬉戏光景。况且风小三生得风流儒雅,迥异非常,幽兰暗思道:“何妨告诉他一番。”于是启朱唇,慢慢地道:“少爷把马拴在树上,容奴相告。”
风小三应命,将马拴定道:“愿闻其详。”
奶娘接口道:“大姐不必细讲,说些大概罢,时候久了,恐外观不雅。”
幽兰道:“奴家住在紫云城,奎星楼边。大门外有几株槐柳,便是。”
风小三问道:“老先生是何名讳?”
幽兰道:“我爹爹姓姜名韵,表字德化。”
风小三道:“令尊小生素知,近来作何生理?”
幽兰道:“因家道贫寒,出外贩米。”
风小三道:“令尊既不在家,自有养娘拾柴,大姐到此何为?”
幽兰含泪道:“在家受不过晚娘拷打,无计奈何,方到此地。”
风小三道:“我听姐姐诉了一遍,原系晚娘所害。小生随身带有三十银元,与姐姐留下,拿回家去,交与令堂买些柴米,省得出头露面,受这辛苦。”
奶娘道:“公子休得恃富,留下银元莫不有什么意思。”
风小三冷笑道:“老妈妈,小生一片恻隐之心,勿得过疑。如此说来,我便去也。”牵马欲行,幽兰对奶娘道:“请那公子留步。”
奶娘应命喊道:“公子且转来。”
风小三停步说:“老妈妈要说什么?”
奶娘道:“我家大姐有话问你。”
幽兰道:“奶娘替我问他来历。”
奶娘道:“晓得。”于是开口道:“请问公子因何走马郊外?”
风小三道:“小生清晨因送朋友到此。”
奶娘道:“公子贵府,坐落何街,高姓大名?”
风小三答道:“舍下在永寿街内,姓风名小三。”
奶娘又问道:“令尊令堂想俱康健。”
风小三道:“不幸双亲早逝。”
奶娘又问道:“兄弟几人?”
风小三道:“并无兄弟,只是孤身。”
奶娘又问:“公子青春多少?”
风小三道:“今年虚度二十三岁了。”
幽兰悄悄对奶娘道:“问他曾婚配否?”
奶娘于是问道:“公子有妻室么?”
风小三暗道:“这女子问出此言,大非幽闺静守之道,待我去也。”于是乘马而回。
奶娘向幽兰道:“你看那生,见问出妻室二字,竟自去了,真乃至诚君子!”
幽兰亦赞叹道:“果然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