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役上前扯住,说:“你是什么人,多大冤枉,擅敢击鼓。”
石敬坡嚷道:“冤枉大着哩,烦你上禀。”
役人走进内宅门说:“启爷,有人击鼓。”太爷吩咐伺候升堂。
不多一时,耿知府坐在暖阁,众役排班,呼唱冲堂已毕。耿知府说:“把鸣冤人带上来。”
石敬坡台下跪倒,说:“太老爷冤枉呀!”
耿知府问道:“你有何冤枉,须从实说来。”
石敬坡道:“太老爷,小人所禀是杀人的冤枉。因太爷把人问屈了,小人代他伸明。”
耿知府说:“打嘴。本府问屈什么人,用你替他伸冤?”众役上来打了五个嘴巴。
石敬坡道:“太爷就打死小人,到底是把人问屈了。”
耿知府怒道:“本府问屈的是谁?你是他什么人,代他伸冤。”
石敬坡道:“太爷问屈的是风小三,小的却不是他什么人,实是个贼。”
耿知府道:“看来俱是疯话,再打嘴。”
石敬坡道:“休打,小人不说了,任他含冤而死罢。”
耿知府微笑道:“我且问你,叫什名字?”
石敬坡回道:“小人石敬坡。”
耿知府说:“你口口说风小三有冤,我且不打你,你就把他的冤枉说来。”
石敬坡道:“风小三是一柔弱书生,安能杀人。况且平日行径端方。拐藏幽兰,也是必无之事。”
耿知府道:“他既招承,你何得代他强辩。”
石敬坡道:“经此大刑,安得不屈打成招?”
耿知府大怒道:“那风小三私闺女以赠金,在柳道而杀人,他已招认,况有包袱为凭,你说他冤枉,果有什么确据呢?”
石敬坡道:“姜幽兰现在侯家庄,与人作女,怎说风小三拐带。”
耿知府道:“姜幽兰既在,快带来审问。”
石敬坡道:“如今又逃走了。因她继父要卖她入娼,至夜竟自私奔。奈她不知路径,到半途掉在井里了。这是小人要往她家作贼,亲眼见的,才来禀知太爷。”
耿知府道:“她既落井,也罢,快唤贾氏来。”役人忙把贾氏唤到,跪在堂下。
耿知府道:“你女儿已有下落了。”
贾氏道:“现在何处?”
耿知府道:“在侯家庄投井死了。可同我人役去打捞尸首,回来报我。”吩咐已毕,于是退堂进内去了。
衙役出来,叫地方给他备了一头驴儿,自己骑着,带领贾氏与石敬坡,往侯家庄而去。
走了多时,贾氏忽然开口道:“众位去罢,我不去了。”
役人问道:“你怎不去?”
贾氏说:“这些路径,我女儿如何到得那里?一定是石敬坡听错了。”
石敬坡道:“断然不错,我若听的不真切,安敢轻易报官,自取其祸。”
役人道:“你二人也不必争论了,既奉官差,谁敢不去。就明知不是你的女儿,也得走这一遭。这正是官身不自由了,速速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