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医生出来,众人眼底的光亮了亮,然后觉察到他面色沉重、焦灼、隐隐透着痛苦和恐惧,刚刚恢复的光亮立马黯然,就连奔过去的脚步都抬不起来。
医生手在抖抖索索地弄手机,但这玩意儿直接泡在水里几秒钟,电池似乎是烧了半天都开不了机。
看着众人呆滞地站在原地,医生虚弱又惊惧地道,“谁能用手机给盛总去个电,就说爱丽斯没事,已经度过危险期,眼下不过只是昏迷而已。”
所有人齐刷刷转向他,范剑扶着张凤容站起来,她又摔下去,然后再扶着她站起来,这才奔到医生面前。
谢战宁和范灵的身体也还在止不住地颤抖着,只是闻言后尽量克制着,不再那么明显。
盛铭和孙晓雪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此时深吸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由盛铭走上前苍白着脸问着情况,“她不过是对花过敏而已,为什么会这样的?”
医生很急很急很急,握着手机直直盯着他们,语速飞快地道,“能不能先给盛总去个电?”
一旁闻声的谢战宁似乎想到什么,急切地从裤兜里抽出手机,给盛祖辰打过去。
然而对方已经关机。
医生眼巴巴地望着谢战宁,听他说,“关机。”
医生一屁股坐地上。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拉起来,问明原因后内心一阵波澜起伏,心脏都跟着收缩抽紧。
原来两个小时前,陈志然通知盛祖辰时他正在国外开会,接到电话后几近晕厥。
他挺过来后直接给这边的医院院长打过电话,让他将老中医秘密请了过来,这位老人家最擅长的就是研究体质特殊的人群,在这方面算得上是权威。
谢清清经过紧急救治命是保住了的,原本她对玫瑰花过敏的程度就比常人罕见,会呼吸紧促有窒息感。远离那些花后她是能够呼吸的,却因为呛了含有玫瑰花粉的湖水,导致肺部暂时缺氧,好在谢战宁那几个人工呼吸,才得已好转。
盛祖辰大概是怕疯了,见人一直不醒内心也跟着担惊受怕,甚至扬言救不了谢清清要这家医院跟着陪葬,他在自杀的云云,吓得抢救室里的众人也是乱了阵脚。
医生尾尾说完虚脱一般摊平两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然后才把检查的结果告知众人,“那湖里应该是参了某种东西,才让爱丽斯的过敏反应更加剧烈。”
说完,他轻吐口气,这才脑子清醒过来地问,“她的红疹子几乎布满全身,以前有过这样的现象吗?”
张凤容听过来龙去脉,眼下还是强打着精神没敢松一口气,她问,“你们是确定她没事了吗?”
医生觉得自已的职业有被轻视的意思,加上盛祖辰那一通瞎闹冷着脸没有作声。
张凤容急得还要追问,被范剑捏捏手背打断,“她以前不会起红疹子,闻见花香味就会开始呼吸急促,感到窒息,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望着这娃娃脸精致好看的男生,叹息一声,“你们最好现在去把湖里的水取过来,我们需要化验。”
一听医生的话,谢战宁连忙掏出手机跟陈闻联系,让他把湖水带过来。
打断电话看到医生还坐在地上,谢战宁扯扯嘴角将人拉起来,道谢,“谢谢你了医生,辛苦。”
医生没再说话,两眼平视着前方,随后摸摸自已的脑袋感觉他真是要疯了的感觉,再次重新进到抢救室里,关上大门。
走廊外的人从早上过后基本滴水未尽,盛铭和孙晓雪对视一眼,朝大双小双招招手。
两小只眼睛肿得大大的,还在哭。
孙晓雪替两小只擦干净眼角的泪,盛铭才接着哄道,“妈妈已经没事了,别哭好不好?你看叔叔阿姨们,还有你舅舅,他们都还饿着呢,你乖乖的,先跟着他们去吃饭好不好?”
一直未曾开口的范灵突然道,“我不饿,叔跟姨带大双小双去吃饭吧,可别饿着他们。”
“那怎么行,你们也......”盛铭的话说到一半,被谢战宁凉凉的声音打断。
“我们有喝过奶茶,叔叔跟阿姨就不要争这种小事了,我们还年轻,扛得住。”
一口气听谢战宁说这么多,盛铭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范成亮和范珍妮对视一眼又看看自家几个孩子,范晨从始至终都没开过口,安静地靠在墙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是干裂的。
范剑这小子不知道到底是关心谢清清还是关心张凤容的精神状态,一直陪着她,脸色凝重如土。
范灵这会儿看着倒是恢复了些气色,双眼却不怎么带光。
大概也就只有rachel气色如常,甚至还隐隐露出得意之色。
这女人,他们是越看不越顺眼了。
范成亮和范珍妮对视一眼,走上前拉过盛铭和孙晓雪,然后摸摸大双小双的脑袋。
范珍妮绷着脸不太自然地说,“舅婆和舅爷也很饿了,你总不能连我们四位老人家也不顾及吧?”
范成亮也沉着脸点点头,“是啊,如果妈妈醒来看到你们瘦好大一圈,她该多心疼。”
大双小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每个人的脸色都如死灰,却还在这里劝慰他们去吃饭,关心着他们会饿肚子,大双小双默默地低下头,轻轻“嗯”一声。
盛铭见劝不动其他人,最后也朝孙晓雪点点,拉过大双往电梯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