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冷烨华万没想到,温扶染,她竟会承认自己跟冷夜瑾的私情!永恒沉静的眼眸此刻充满熊熊怒火,几乎想把眼前的一切焚毁。
他盯着温扶染,希望她会否认,希望她对自己说,方才的一切不过是赌气,她从不曾背叛于他。
可是他失望了。
温扶染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绝美的脸庞一片倔强,说便说了,自己是绝不会改口的。
只是,冷夜瑾,要对你说声抱歉了,少年临走时的背影悄然浮现,温扶染心底有些歉疚。
“贱人!”冷烨华狂怒之下,忍不住抬起一脚,就想把眼前的女子踹飞,然而脚抬到半空,他又生生忍住。
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已经如此遍体鳞伤了,还敢在自己面前直承其事,她还怕什么呢?
月光下,她长发宛然衣衫凌乱,决绝里带着一丝凄楚,不过一日夜的时光,她更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骤然出手,他攫住了她的下颌,将她拎至自己面前,他们的距离那样近,她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他按捺不住的就想吻她。
欲念无法克制,想要得到她,狠狠的占有她,让她臣服在自己脚下……
“撕啦”,布帛撕裂的声音,温扶染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冷烨华,他欺身而上,将她按倒在自己身下。
“你躲什么,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难道你忘了吗?”
温扶染死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冷冷的瞪着冷烨华,他又要羞辱自己了,到明天,又会指使沈渔霜来折磨自己,想到白天沈渔霜说的那些话,温扶染只觉得越发难堪。
她的神情越发让他误会,是了,她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为了荣华富贵,她宁愿做自己父皇的妃子,便是她要找男人,需要的也只是冷夜瑾!
一双拳头握紧又松开。
“肮脏的贱货!”冷烨华离开了冷宫。
泪,流了干干了流,冰凉的夜风吹着,脸上肌肤是刺刺的疼,良久,温扶染才从地上爬起来,她将碎裂的衣衫裹起,呆怔了半晌方回了那破败的寝殿。
冷宫众女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个个睡得深沉,无人知道院中这一场风波。
“皇上,南定郡王的折子。”冷烨华回到御书房,太监呈上一本奏折。
听到南定郡王四个字,冷烨华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要喷薄而出,他咬紧牙关死死咽了下去。
自己,竟会被这一对奸夫淫妇气得吐血不成?简直是笑话!
狂怒的拿过奏折,冷烨华将之愤然掷在地下。
他把拳头握得咔咔响,那个贱人,用来勾引冷夜瑾的不就是那张脸吗?
绝美的脸庞浮现在脑海,昔日有多痴迷,今日就有多憎恶,鬼使神差的,他忽然觉得,只要把温扶染的脸毁了,冷夜瑾就会抛弃她了。
负手站在窗边,冷烨华默立了一夜。
翌日早朝前,御书房里传出旨意,朝妃不思悔改赐黥面之刑,小惩大诫后放归原宫居住。
冷烨华心中冷笑,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让冷夜瑾知道这个消息,看见那个贱人受刑后的样子。
冷宫。
听到旨意后的温扶染愣住了,黥面之刑?冷烨华,这是要彻底毁了自己。
黥刑,又叫墨刑,乃是上古五刑之一,在受刑人的脸上或者身上刺字,涂上特制的黑色颜料,终生无法清洗,亦无法掩饰,给人的精神带来的屈辱远胜于肉体。
然自黥刑发明以来,从未有宫妃受此刑罚,被太监拖起来绑在木头架子上时,温扶染还在想,自己或许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人了,只不知,会不会有后来者。
怕吗?她已经麻木了,经历了这样多的苦难和折磨,痛苦与绝望,几乎已经失去了一切,如今不过一张脸而已,毁了也就毁了。
可是,真疼啊!
不知是不是出于冷烨华的特意吩咐,慎刑司的嬷嬷们在温扶染的两边脸颊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花纹,雕琢艺术品一般精细。
刺刀深入肌肤,鲜血横流,嬷嬷们不住拿软布拭掉,用毛笔蘸了黑色颜料涂进去,使之深入皮肉,再也不会消退。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昏死过去的温扶染,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抬着,离开了冷宫。
再度醒来时,已经黄昏了,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透过绵白的窗纸洒进来,在地上投出斑斑点点的影子,左右两边脸颊还是剧痛难忍,温扶染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摸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