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先处置了这些奴才,杀鸡儆猴,再来的奴才便是仍旧听命于沈渔霜,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
求饶声此起彼伏,冷烨华恍若不闻,由着侍卫们上前,将这些宫女太监拖了出去。
他回身去看温扶染。
温扶染服了药,听见冷烨华发作了宫人们,暗忖自己也该醒来了,感受到冷烨华的眼光,她“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眸。
“皇上——”面色依旧苍白,声音依旧虚弱,不过两个字,却带着深深的缠绵和依赖。
冷烨华在温扶染身边坐下,将她搂在怀里,怜惜的抚摸着她的长发,满心里都是愧疚和后怕,已经失去了温扶染,再也不能失去眼前的这个女子了。
“嫔妾这病,怎么反反复复的老也不好,还以为再也见不着皇上了呢。”
冷烨华心中一痛,这个女子这样单纯这样懵懂,只以为是自己病势沉重,却从未想过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她在这个吃人的后宫里,怎么活得下去?
他搂紧了温扶染,“染儿,你不会死,你会永远跟朕在一起,朕会保护你的。”
温扶染依偎在冷烨华怀中,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声音却依旧娇慵,“嗯,染儿一辈子都不会跟皇上分开。”
嘉禧宫的事很快传进了沈渔霜的耳朵,她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那毒药虽然粗浅,却极是有效,只要服用了,就万没有救活的道理,即便是廖太医,也没这个本事。
历来最简单的就是最有效的,沈渔霜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她用的是批霜。
若是对付个稍有些出身的女子,她未必会用这么粗浅的市井毒药,可是对付一个舞女,沈渔霜自信没必要花那么多功夫,反正她也认不出来。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就没有被毒死。
不过生气归生气,沈渔霜短时间内却不敢再造次,冷烨华杀了嘉禧宫所有的奴才,足以昭示他的怒火,自己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去火上浇油。
只能,徐徐图之了。
招手叫来薇之,沈渔霜吩咐她,“嘉禧宫的奴才都死光了,岂不是没人伏侍染贵人了,你去一趟内务府,只说是本宫的话,再挑些好的给染贵人。”
薇之去了半晌,面色古怪的回来了,低声禀道:“娘娘,内务府的人说了,皇上亲自从乾清宫里挑了人过去伏侍染贵人,不要内务府插手。”
沈渔霜深受打击,冷烨华,这是在怀疑自己了?
想想也是,如今宫里就这么一后一妃,若是那个下贱坯子出了事,任谁都能猜到是自己这个皇后在吃醋,她这才发现,宫里没人,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可是,要让自己亲口说出选秀的话来,沈渔霜总觉得不甘心。
过了几天,温扶染就完全“康复”了,冷烨华对她的宠爱丝毫不减,每日里除了上朝,就是去嘉禧宫待着,后来索性在嘉禧宫里设了一个小书房,连批折子之类的政务都放在那里。
沈渔霜感到了莫大的威胁。
与此同时,温扶染的日子也不好过,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格举止,一旦形成了,想掩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假一时容易,假一世,太难了。
而跟冷烨华这般日夜相处着,温扶染觉得自己有意无意间露出的马脚只怕会越来越多。
冷烨华原就是个心思极其敏锐的人,性子又敏感多疑,早就觉得世间绝不可能有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其实他心底深处,一直都没有放弃对温扶染真实身份的怀疑。
“染儿,过来陪朕坐着。”
温扶染假意害羞的低了头,“皇上老让臣妾陪了您坐着,怪没意思的。”
“你叫月殇,是不是,你为何从没有问过朕,何以总是叫你染儿呢?”
温扶染心中一震,这样一个莫大的破绽,自己怎么就疏忽了呢?只要不是知情人,必是会好奇的。
若是个城府深沉的女子,自不会轻易去问,只会迂回打探,可是自己从入宫以来表现出的形象,就是胸大无脑,按着这种性子,就该直通通的问出来才是。
冷烨华那让她惊悸的眼神又来了,带着疑惑,带着探究,带着某种期盼和希冀。
温扶染极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娇滴滴一笑,“臣妾想问来着,可是教规矩的嬷嬷说了,臣妾的本分就是侍奉好皇上,凡是皇上不肯说的,都不要问。”
冷烨华静静的看着她,默了半晌方调侃道:“我的小丫头竟也知道规矩二字不成,若是懂得规矩,那日怎会惹怒了皇后,还受了那样一场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