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呢?怎么还不传太医?本宫的脸上若是留了疤,你们谁担待得起?”由于伤口有些大,她说话难免有些不利索,即便是发脾气,也不如往日那般令人害怕。
蓉之低了头禀道:“回皇后娘娘,皇上的旨意,不许请太医。”
沈渔霜大惊且怒,冷烨华竟不许自己医治,莫非他是铁了心要毁了自己的容貌不成?
手上被砸的部位还在痛楚不已,冷烨华为了一个下贱的舞女,竟然这样对待自己?时间长了,自己这个皇后还不是名存实亡?
想到他居然当着宫女太监的面,为了给温扶染出气,亲自动手拿簪子扎自己的嘴,沈渔霜就羞愤恼怒不已。
温扶染是绝对不能再留着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争宠,这简直就是对自己地位的威胁,现在已经如此,若那贱货有了身孕,自己越发连站的地方也没了。
如果说在这件事之前,沈渔霜不过是未雨绸缪的话,那么在这件事之后,沈渔霜就铁了心要让温扶染死了。
“妖女误国,这可不是本宫一个人的事儿。”
沈渔霜思忖了半晌,派人去沈家给自己爹爹送了信,连夜联络了大臣们,翌日早朝还没开始,就跪在了宫门外。
太监忙忙的去报于冷烨华知道,“皇上,不但是大臣们,连皇后娘娘也跪着呢,这大雪天的,只不知又是为着什么了。”
冷烨华眸光一闪,“去瞧瞧。”
因他当晚宿在了嘉禧宫,温扶染此时也已经醒了,将要起身,已经被冷烨华按住,“你多睡会子,朕去前头看看就回来。”
“皇上,染妃狐媚惑主,对中宫不敬,臣等恳求皇上赐死染妃,以消弭祸端。”大臣们约好了一样异口同声的说道。
跪在众位大臣之前的,赫然就是凤冠霞帔一身朝服的沈渔霜,冷烨华微微眯着双眼,寒光凛冽,“你身为皇后,不摆正自己的身份,镇日里跟嫔妃争宠吃醋,善妒阴狠,如今,竟还敢煽动群臣闹事,你以为朕当真不敢废了你吗?”
沈渔霜面色一凛,伏地道:“皇上,臣妾此举,并非是为着自己,而是为着皇上为着国朝,皇上若是一味宠着染妃,亲小人远贤能,只怕国朝的老百姓们也不会答应。”
冷烨华怒极反笑,“若是为了朕,为了国朝,皇后多年无出,朕年将三十连个一儿半女也无,皇后是不是要自请废后啊?”
沈渔霜大惊失色,没想到冷烨华竟会拿这个出来说事,这确实是自己的短板。
咬着下唇思量片刻,她眼眶里滚出两行热泪来,膝行两步抱住了冷烨华的大腿,“皇上,臣妾多年没有孩子是因为什么?难道皇上忘了吗,若不是当年温扶染那个贱人……”
“住口!”冷烨华冷声喝止,“斯人已逝,朕不许你再污蔑于她。”
沈渔霜暗自咬牙,这怎么是污蔑呢?
三年了,她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年不该弄死温扶染,那个贱人死了,反而在冷烨华心底变得越发美好起来,而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争不过一个死人的。
如今,冷烨华居然拿着没孩子这事,威胁自己要废后?
沈尚书听了也是大惊失色,如果女儿被废了,他还有什么搞头?
“皇上,皇后娘娘无出,难道皇上就没有责任吗?臣听说皇上过去三年里极少留宿中宫,染妃入宫后更是专房之宠,长此以往,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有身孕?”
冷烨华大怒,正要开口驳斥沈尚书,却见遥遥的,温扶染在几个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显然来得匆忙,并没有十分妆饰,一头青丝简单攒了个髻,没有插戴任何首饰,披着一件暗蓝色的大氅,素颜无妆,却比往日更加让人怜爱。
“皇上。”温扶染走到人群之前,就在沈渔霜身侧跪下了。
“月殇身份卑贱,能得皇上一时宠幸已是今生想都不敢想的福分,万不敢痴心妄想其他,若是大人们以为月殇乃是祸国的妖姬,月殇不敢为自己辩解,只求皇上赐死月殇,也好安大臣们的心。”
沈渔霜一呆,她才不信温扶染会真心求死,她只是在想,这个贱人又想干什么?
在冷烨华视线看不见的所在,温扶染低头,冲着沈渔霜露出一个张扬的笑意,声音压得极低,“你信不信,这件事过后,只要我不死,他会更加怜惜我宠幸我,而你,终将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沈渔霜瞬间被惹怒了,不顾一切的喊了起来,“皇上,求您赐死这个贱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