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温扶染每每熬些补品汤药,便将那玉瓶内的药粉挑一点子进去,打定了主意若是冷烨华一直让她同喝,那便一起死了好了,然,冷烨华再也没让她喝过。
皇后中宫。
薇之跪在沈渔霜面前,“娘娘,奴婢有些话不吐不快,您便是责罚奴婢,奴婢也要说,奴婢这些日子冷眼瞧着,那染妃不是个好惹的,有心机又有皇上宠着,您这么硬碰硬的不会落着好的。”
沈渔霜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贴身丫头,四个陪嫁丫头里,就数薇之最有头脑,只她平日里沉默寡言,是以常常被忽略。
长叹一声,沈渔霜开口了,“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诸般法子咱们都试过了,还是整不倒那个贱人,我现在倒真盼着她是温扶染呢,起码没这么难对付。”
薇之暗想就算是真的温扶染,给害了这么多次也学聪明了,只这话她却不敢说,只得唯唯称是。
“那你说,本宫要怎么做?”沈渔霜问薇之。
“娘娘,咱们第一就是要收敛锋芒,以示弱为主,第二,拉拢新进宫的那四个嫔妃,以及设法收买染妃身边伺候的人。”
薇之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沈渔霜登时柳眉倒竖,啐道:“我呸,要我拉拢那四个贱人?她们那天来说的那些话,你没听到吗?一个个的,巴不得我倒台呢。”
“娘娘,一时风光算不得什么,能风光到最后才是真的风光,您是中宫皇后,只要您站得稳,任谁都越不过您去,先慢慢儿的把皇上的心拢回来,生个皇子,将来您还怕什么呢?染妃再得宠,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若皇上没了,她还算什么呢?”
一席话说的沈渔霜醍醐灌顶。
儿子,最重要的是生儿子,可若是自己一直被禁足,冷烨华不来,却怎么生得出儿子来呢?没儿子,一切都是空的。
她想明白这一层道理,立时就像换了一个人,宝嫔等人再来明着探望实则嘲讽的时候,她不再针锋相对,反而嘘寒问暖,她心思原就深沉,为人颇有韬略,宝嫔等人万万不是对手,几次下来,宝嫔等人就对沈渔霜报以同情了。
被沈渔霜一手选进宫的兰贵人便道:“说起来娘娘也怪可怜的,堂堂皇后,竟然要被禁足。”
宝嫔眸光一闪,“将心比心,若我是娘娘,反被个舞女出身的下贱人越过一头,我也得气死了。”
沈渔霜急忙阻止,“元音妹妹切莫这么说,凭她入宫前是何身份呢,如今大家都是皇上的妃嫔,她又执掌宫务,还是莫要得罪了她。”
时光匆匆,沈渔霜禁足两个月后,风评逐渐变好,加之她小恩小惠不断,便多了些人替她鸣不平。
沈渔霜心中得意,面上却不露声色。
在此期间,温扶染每日都给冷烨华下曼性霉药,冷烨华的身子日渐亏损下去,渐渐的,连早朝也不能支撑了,大臣奏对时常会打盹,而后宫,也在沈渔霜有意无意的拨弄下,变得如一团乱麻般。
流言四起。
“染妃娘娘到底是舞女出身,上不得台面,宫务千头万绪,哪里是她能掌管得来的。”
“这人啊,任何时候都得认清自己,寒门小户的,便是个普通大户人家的主母都做不好呢,何况是宫里。”
“仗着皇上宠她,越发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
冷烨华无奈,只得将沈渔霜放了出来,让她重新掌管后宫,当然,为了温扶染的面子起见,协理的名头并没有给她去了。
温扶染也不在意,她如今只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给冷烨华下药,只要捱到他死了,自己就离开这个宫廷,什么身份地位荣耀权柄,跟她都没了关系。
“皇上,这都两个月了,您身子越来越虚,再不请太医可如何是好?”
温扶染刚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就听见太监带着哭腔的劝说,她心底微微一沉,只听冷烨华道:“朕不过是休息得不好,有些疲倦罢了,一点子小事请什么太医。”
“可是您连平安脉都停了……”
话音未落就被冷烨华打断,“别说了,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你等无需多言。”
温扶染松了口气,掀起帘子进去,冷烨华看见她,惯常冷峻的眉眼变得柔软,“你来了,今儿个给朕做了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