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沈尚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皇后娘娘有错是该严惩,可是她也是被小人蒙蔽啊!”
沈尚书的意思是把脏水泼在沈渔霜身边的下人头上,沈渔霜立刻心领神会,伏在地上哭道:“皇上,臣妾悔不该听了身边小人的撺掇,就去陷害染妃妹妹,请皇上严惩臣妾,便是禁足,罚俸,臣妾都毫无怨言啊!”
她最近虽然昏招迭出,然临到此生死关头,忽然又聪明起来,把薇之推出来当替罪羊,自己列举出一些无关痛痒的惩罚。
沈尚书哭声震天,“皇上,皇后有错,您随便怎样惩罚她都好,可千万不能废后啊!”
他知道染妃救驾,如今已经是皇帝心坎上的人了,再不能说人家一个字的错处,再者,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八成又是她给人家栽赃,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被冷烨华给废了呀。
乾清宫外候着等消息的群臣听到废后二字,知道里面闹大了,纷纷进来相劝,尤其是沈家的姻亲并素来交好的人,更是劝得殷勤。
寝殿里的温扶染,把外面一切动静都听在耳中,她心下暗自计较,这沈渔霜就好像那冬天里的虫子一般,便是一时冻僵了,只要她不死,总有机会缓过来再度兴风作浪,且,现放着她的家族,冷烨华绝不可能置之不顾,除非是沈渔霜犯下让人无法容忍不能辩解的错误。
如今不过是污蔑自己,这样的罪名如果废后,群臣是不会服气的,即便冷烨华一意孤行,日后想起来,只怕也会觉得自己太过狠心,说到底,沈渔霜是他的结发妻子。
到那时他若是一个心软,沈渔霜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倒不如先保住她的后位,再图其他。
打定了主意,温扶染艰难的对身边伏侍的宫女道:“你去告诉皇上,只说皇后娘娘乃是国母,不可轻言废立,若是为给月殇出气,那也大可不必。”
宫女出来转述了,她深谙宫中生存之道,知道怎么才能讨好冷烨华,声音不大不小,让群臣都听了个清楚。
冷烨华居高立下,看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大臣们,“你们都听清楚了?染妃如此懂事识大体,亏你们往日里还口口声声说她是妖妃!”
众臣喏喏不敢言,只觉得温扶染此番言论宽和大气,不但不妖,便是一个贤字,也是够得上的。
沈渔霜万没想到温扶染竟会给自己求情,一时呆怔在那里,半晌回不过神来。
直到沈尚书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她才猛然醒悟,急忙给冷烨华磕了个头,“皇上,臣妾愿意自请搬离中宫,前往偏宫居住,日夜吃斋念佛,为国朝祈福,为皇上祈福。”
沈渔霜也是下了狠心了,只要先保住了后位,让她做什么都行,即便今天去了偏宫又如何,早晚有一天她会再回来的。
冷烨华看了她半晌,终于下令,“自今儿起,你就去景宁宫里住着吧,一应用度还按皇后的位分给你供应,无事不用出来了。”
“是,臣妾多谢皇上恩典。”沈渔霜咬咬牙答应,保住了后位,日常用度也一样不缺,景宁宫就景宁宫。
圣旨既下,她就不再耽搁,简单收拾了些随身用品,带着蓉之等三个宫女并几个太监搬进了位属西六宫的景宁宫,至于薇之,她的罪名是蛊惑皇后构陷宫妃,被拖下去活活打死了。
遣退了群臣,冷烨华进了寝殿去看温扶染。
温扶染此时已经处理过伤口,也包扎好了,因失血过多,她面色苍白,看上去奄奄一息,无比的惹人怜爱。
“你何苦替朕挡着,若是你有个好歹,让朕一个人可怎么样呢?”冷烨华怜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满心都是痛楚和感动。
温扶染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到极点的笑意,“可若皇上有个好歹,臣妾又岂能独活?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替皇上挡这一剑。”
冷烨华越发感动,俯身将她搂在怀中,亲吻着她的脸颊嘴唇,若不是考虑到她身上有伤,简直想现在就要了她。
温扶染只在乾清宫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坚持要搬回嘉禧宫里去,她对冷烨华道:“乾清宫是皇上的寝宫,便是皇后娘娘,也没资格住进来,臣妾又是哪个牌名上的人,哪配这在这里呢?”
她竖起一根手指,掩住要开口说话的冷烨华,“皇上不必劝,臣妾住在这里浑身不自在,还不如回自己宫里去。”
因她这么说了,冷烨华只得罢了,亲自抱着她上了车辇,将她送回了嘉禧宫。
温扶染之所以坚持回到嘉禧宫,一来她不想日夜面对冷烨华,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总要静下心来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好好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二来,寒枭既刺了自己一剑,少不得要来见自己一面,而乾清宫,寒枭必然无法轻易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