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开始狗咬狗，谁都不肯退让，全部信誓旦旦指认对方才是真凶，却给冷烨华提供了一条思路。

    若是在温扶染吃用的水里混入毒药，也不一定必须是小厨房里的人，从玉泉山这一路，负责运水的太监也有很大的嫌疑。

    “来人，立时去搜运水的太监，一个都不许放过。”

    玉山泉远在京郊，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个时辰，运水的太监们总是二更起床，三更之前就要前往玉山，以便赶在五更的时候回宫，将水分送各宫，以免耽误主子们使用。

    运完了水，他们就回到位于皇宫侧后方的太监居所休息，此时事发突然，都正在睡觉呢，就给侍卫们薅了起来，紧接着就开始搜查屋子。

    太监们都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听说是皇贵妃那边饮用水出了事，皇帝震怒命令彻查，一个个都吓白了脸，其中一个小太监干脆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他如此反常，自是引来侍卫们的注意，重点搜查他的身上和床铺柜子等，果然在枕头下发现了一个纸包，里边还有剩了一半的药粉。

    人赃并获，冷烨华即刻开审，都不用上大刑，那太监就一五一十的全都招认。

    指使他做这件事的，竟然是王贵人。

    “奴才……奴才受过贵人小主的大恩，小主说了，这药粉并不会害了皇贵妃娘娘的性命，只会让她病上几日，小主说她就是想出出气，绝不会让皇贵妃娘娘有所闪失，不然再给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啊！”

    冷烨华简直愤怒到了极点，“把那个毒妇押过来！”

    无论是彻查小佛堂的下人，还是搜索运水太监住的屋子，这番闹出来的动静都小不了，后宫消息传播最快，各宫少不得都听见了些风声。

    因上次温扶染落水生病，冷烨华就让妃嫔们跪地祈福，这一次更糟，是有人给她下毒妄图害了她的孩子，冷烨华会怎么做，谁都猜不出来，不免都有些战战兢兢。

    宫妃受害连累旁人，这种事儿历朝历代都有，前朝有个宠妃不慎小产，因查不出真正作恶的人，当时的皇帝索性把牵涉人等全都处死，其中就包括七名位分不一的妃嫔。

    大家都聚在一起听消息，等到几个如狼似虎的太监来把王贵人拖走，面面相觑之余又都觉得不敢置信，一位孟才人便道：“这王贵人胆子也忒大，害得自己祖父都辞了官，她还不知悔改么？”

    何采女嗤笑一声，“她原就是个蠢货，大约觉得上次皇上没有罚她，指不定还以为皇上顾惜着她呢。”

    另一个嫉妒何采女的罗采女冷笑，“我劝你也收着些，若王贵人抵死不认，皇上对咱们很多情么？指不定把咱们全都杀了给皇贵妃出气也是有的呢。”

    一席话说得众妃都各自惴惴，只盼着王贵人把一切都招了才好，莫要连累了她们。

    日常无事时，她们自是盼着冷烨华能多给她们些宠爱，如今生死关头，就把那些身外事都忘记了，只盼着有命活就够了。

    消息很快传了回来，王贵人直接被赏了三尺白绫，大家都松了口气，反正这王贵人素日里也是个不讨喜的，并无人替她惋惜。

    温扶染听说了，反而叹息了一声，“上一次皇上没有罚她，也是看在本宫无事，她祖父又主动辞官的份儿上，这一次她做出这种大事，皇上自是饶不了她。”

    谁知这王贵人是朵不可多得的奇葩，人证物证俱在，她却死都不肯招认，更是不肯拿白绫去上吊，口口声声怒骂温扶染，只说她是妖妃狐狸精，迷惑皇帝，必会给国朝带来巨大灾难。

    “皇上，皇上，臣妾是替您除害啊，那贱人月殇就是个祸害，您留着她，早晚有一天她会害死您的。”王贵人哭得撕心裂肺，她挣扎得厉害，几个太监都压不住。

    冷烨华气得笑了，“你倒是说说，她会如何害朕？”

    王贵人一时语塞，嗫喏了半天才道：“前头大臣们都说她是妲己妹喜之流，是祸国殃民的妖妃，本朝有了她，是本朝不幸，是皇上的不幸！”

    这王贵人在家时就性子刁蛮，说好听点是心直口快，说难听点就是没脑子，只顾着逞一时口舌，却忘了她这样诋毁温扶染，惹怒了冷烨华，最终受累的还是自己家里人。

    果然冷烨华眸色森寒，“你能见过几个大臣？说这话的必是你祖父，还有你父母兄姐，朕念在你祖父是三朝老臣的份上，对你们王家网开一面，不想他们竟如此议论朕的皇贵妃？”

    王贵人目瞪口呆，这话确实很多大臣都说过的，可皇帝偏偏把帽子扣在她祖父一个人头上，可偏生她又没法辩驳，难道声称自己见过很多大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