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扶染一半是胡搅蛮缠,一半是真有道理,弄得冷烨华反对也不是附和也不是,又舍不得训斥她,想了想方道:“染儿,不是朕不让你留下,实在是军中历来不许女子出入,出征将士俱不得携带家眷,你公然跟着,难免坏了规矩,到时,那帮子大臣又该弹劾你了。”
温扶染撇撇嘴,“您封一个舞女当皇贵妃,还让她掌管后宫,在那帮子大臣眼里早就坏了规矩了,至于那些人要弹劾臣妾,臣妾才不怕呢,大不了再去一趟金銮殿,跟他们好好辩论一番。”
冷烨华简直无语,这还上瘾了?
不过温扶染千里迢迢追了来,他心底是十分感动的,若不是因为惦记着自己,她怎么会冒这种风险?
最终,他长叹一声,将温扶染搂在怀里,“你想跟着就跟着吧,不过只准待在朕的身边,不许乱跑知道吗?”
温扶染大喜,两只胳膊攀在冷烨华的脖子上,掂了脚尖在他面颊上印下一个吻,“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冷烨华心底原就十分思念她,再被她亲了一口,险些按捺不住,顾忌着她有孩子,且这里是军中,忍了又忍才把那股子火压了下去,让贴身侍卫送了热水进来,亲自帮着温扶染洗漱。
原本按冷烨华的打算,是要一路急行军赶赴西南,尽快除了叛军,然而温扶染既来了,他怕累着她,少不得下令大军减缓速度,温扶染察觉了,反而道:“你不必顾忌着我,反正是坐车,也颠簸不到哪里去,还是按原定计划尽快行军才是。”
冷烨华知她一片心全部都是为自己着想,除了感动之外又多了些敬重,更加宠爱温扶染。
其实温扶染心底,也想尽快赶到西南去,她想亲眼看看那叛军,到底是不是寒枭。
冷烨华在她面前口风极紧,丝毫不曾透露叛军首领是冷烨瑾的事,温扶染一时也没有想到。
一路往西南方向前行,温扶染从不曾擅自离开,白天行军,她就待在冷烨华的马车里,夜晚扎营,她就待在营帐里,最后反而是冷烨华心疼她,怕闷着她,亲手帮她换了身男装带她出去散步。
此时军中高层都已经知道皇贵妃跟了来,但是由于温扶染之前舌战群臣,军队对她是极佩服的,并不像文官们觉得有多么的大逆不道,反而觉得她勇气可嘉。
且,温扶染又不惹事,偶尔出来也是穿着男装,并不会动摇士气,大家也就都容了下来,武将们其实比文官好说话的多。
且,越往西南走,越是没工夫去关心这个,叛军声势浩大势如破竹,连克三个州县,当地军政长官不是战死就是投降,总之形势十分危急。
冷烨华也日益忙碌起来,不断召集将领们议事,虽然他在温扶染面前不曾流露分毫,温扶染却渐渐起了疑心。
区区一个寒枭,似乎不能让冷烨华这样郑重其事。
冷烨华是国朝的帝王,寒枭呢,即便他本事大些,也不过一介江湖草莽,而且并没有对国朝造成巨大的伤害和威胁,派个将军来征讨也就是了,何苦亲征呢?
除非,此人不是寒枭,可如果不是寒枭的话,又会是谁呢?谁,会让冷烨华如临大敌?
一个人影浮现在脑海,温扶染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冷烨瑾!
细细想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冷烨瑾的消息了,他好像也已经不在京里的定南郡王府,那么,这叛军的首领其实是他?
念及此,温扶染的心中更加焦灼起来,无论是冷烨瑾还是寒枭,她都不想让他们死去,更不想让他们跟冷烨华对抗。
可是,该怎么办呢?温扶染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大军终于到了西南,就在宾阳安营扎寨,距离叛军占据的柳城仅千米之遥。
此时,叛军除云州大本营外,还占据了柳城、兴安、岑溪三个州县,据叛军起事时间不过两个月,能取得这个成绩,委实不容易,也充分说明了叛军首领的能力。
宾阳守将骆大有前来迎驾,一见面就跪倒在地,“皇上,您可来了,咱们正跟叛军殊死搏斗,柳城、兴安两地守将殉国,兴安知州殉国,柳城知州投降,岑溪守将殉国,知州投降,咱们的大军士气十分低落啊。”
冷烨华神情冷峻,周身萦绕着凛冽的气势,也不及休息,即刻召集三军训话,鼓舞士气。
皇帝的到来让西南军队士气大增,且冷烨华不顾将领反对,穿了甲胄亲自上阵迎敌,有皇帝在场,从大将军以下,人人奋不顾身奋勇杀敌,一时士气大增,竟一鼓作气重新夺回了柳城,将叛军逼退至兴安。
冷烨华随即进驻柳城知州衙门,就把那里当做了驻跸之地,头一件事,就是砍了投降叛军的柳城知州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