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不知身在何处。
外面有清脆的鸟啼声,伴着牧童的牧笛山歌声穿进她的耳朵里,声音撩拨心弦让她恨不得立刻就睁开眼睛。
她动了动沉重的眼,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全身像被碾压了一遍似的,特别是她的左腿有刺骨的疼痛感。
阳光透过轻薄的纱帐透了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环望四周。
她惊讶的看着自己眼前这一切,他看看自己的胳膊没有被绑住,看样子这“人贩子”对她还算是够仁慈的。
她环顾四周这似乎是在一个竹屋里倒也算得上是宽敞,打扫得十分干净物品摆放陈列有序,她躺在床榻上看着这床上的被褥与这古朴的小屋似乎有些不太相符。
淡绿色罗衾丝绸锦被这丝绸看着像是湘南的布料摸上去质地非常柔软光滑,她大学报的是考古学,所以对于丝绸一类的东西还是见的很多的,对于这丝绸的才知她多少也了解一些。
看着环境也不像是关押被拐来的人的地方,顾楠记得他在电视里或者是电影里看到的,被拐卖的人关押的地方都肮脏破烂,丝毫不讲究任何卫生,可是看看这里房间的摆设以及这里摆放的饰品古玩之类的东西,再看看这屋子里这几个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书,好似还有毛笔砚台之类的。
摆设如此考究像是关人的地方吗?
顾楠一时之间有些蒙圈,他记得自己晕倒之前是喝了某个稀奇古怪的中年大叔给的稀奇古怪的药水,然后就晕过去了,难道这个给她喝药水的人不是人贩子吗?
她一只手支起身体掀开被子想从床上爬起来,可是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腿上的痛感愈加强烈了,她伸手扶着梨花木床的边沿处,缓慢的挪动着双腿,在她的双腿接触地面的那一霎那,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残废的四肢不健全的人,她的左腿膝盖以下的部分都丧失了知觉,单凭右腿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支撑她长久的站着。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变成这样,她本就是一无是处碌碌无为的人,若是就这样,真的变成了瘸子那她大学毕业以后该如何生存呢?又如何在这个社会立足呢?她的慕哥哥该以怎样的眼光看待她呢?
她不想变成这样!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她修长的手指握紧拳头,一只手拽着床帏,借助拉拽的力量让自己站起来,她满怀兴奋的挪动步子想要往前走,可是右腿一软她整个人就扑倒在了地上,膝盖撞在了地板上发出“噗通”一声。
顾楠吃痛的捂着自己受伤的膝盖,狠命的揉了两下,有些无可奈何的挪动着扶着桌子重新站了起来。
这是她无意间瞥到镜子里的自己,自己披散的头发,那清秀的五官俨然好像变那白皙了许多,应该说是苍白脸上似乎没有血色就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人一样,她怎么才睡了一觉,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这时房门“吱呀”被推开,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看到站在桌子旁的顾楠吓了一大跳,大叫道:“师傅……我……你怎么站起来了?你醒了怎么不叫我呢?来,我扶你坐下!”
顾楠抬眼看着进来的人十分白净的少年,看上去就只有十五六岁罢了。
她一时有些懵逼,这个少年嘴里喊着她“师傅”,可是她不记得自己在现实世界里收个徒弟。再看看这小少年的古朴的服装打扮,再看看自己这一身,俨然依旧是较为宽松的白色内衫,这种衣服就算放在剧组恐怕都是十分贴近古代魏晋时期服饰的特点。
她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多了个徒弟!更搞不明白的是,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只能像个傻子一样一言不发的保持沉默,任由这少年扶着她起身坐到了椅子上。
少年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顾楠边上,然后扶着顾楠坐在了凳子上。
“师傅,慢一点儿。我去给你推藤椅!”
少年自顾自的跑了出去,没一小会儿,就退了一张藤椅进来,虽然说这的确是藤椅,但却比藤椅多了两个木轱辘,推动起来更加方便了。
顾楠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木质的轮椅,这种东西放在现实世界里好似不太常见!
“来,师傅,我扶你坐到藤椅上吧!”
顾楠打着这个少年,少年长得倒还算是敦厚老实的模样,不过照顾起她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细心认真的很,听这少年一口一个“师傅”的喊她,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顾楠被扶起来坐在藤椅上被推到窗边的书案前这才发现外面是一片竹林,现在正值春季外面一片翠竹郁郁葱葱,好一片蓬勃旺盛的模样。
“我现在这是在哪里?”她好半天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她是真的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她现在应该不是在剧组,她只记得自己喝下了那瓶药水以后就迷迷糊糊来到这儿了。
少年听到他问出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堪比吃了死老鼠的模样,惊讶的瞪大眼睛诧异的看着顾楠。
“慕承泽去哪了?他现在在哪里?”她现在很担心在医院里抢救室里还没出来的慕承泽,她的心悬了起来,有些惶恐的看着这周围陌生的世界,连个电源开关都没有,看看窗户外面连根电线杆都没有,她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难不成真的来到什么原始部落?又或者说是某人之间打开了时空的某个四维空间,然后来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
少年显然是被她这几句话问蒙了,结巴着说道:“师傅……你是说梦话没睡醒吗?这都是日上三杆了,师傅你怎么还在做梦呢?难不成是昨夜喝的酒太烈了,把您给烧糊涂了?”
顾楠皱了皱眉头,第一次见过徒弟这么跟师傅说话的,她哪里是会喝酒的人呢?
“现在是这是什么朝代了?我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孟凡老实回答道:“大邬国初元243年,怎么了师傅,你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难不成是睡了一觉睡傻了?”
这下换成顾楠惊讶了,怪不得她觉得这衣服有点儿奇怪,这个梦似乎是距离现实当中的世界差了整整4200年,她居然来到了4200年的大邬国,初元二三四年的大邬国似乎还没开始统治九州,只是一个并不是很发达的小国家而已。
初元前243年也就是晋阳帝登基以后的第三年。这果真不是她所处的那个朝代了整整提前了4200年,她可以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她现在的确不在剧组里了,可至于来到具体哪个地方她还没搞清楚!
这是她脑袋有片刻的眩晕感,她眼前闪过一些片段,这片段里的人都很陌生,有人哭有人笑,来来往往的人都是陌生的脸,而她白衣跪在灵堂前面,对着棺材磕头脸色沉静。至于其他的她看的不清楚,现在的她连记忆都是模糊的,这些记忆就像是放映片似的,从她眼前掠过,这些记忆碎片并不属于她!
“师傅,今天要去哪里?是去刘家村和那几个老头下棋,还是到河东寨去看戏?”
顾楠摇了摇头低下头看着自己这一身淡青色的长袍,头发披散着狼狈的不像样子,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的她。
“师傅,你倒是说句话呀!”眼前的少年看到他这副傻里傻气的模样,有些着急了。
“我没什么大事……”顾楠现在是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只能敷衍着少年进行最普通的对话。
“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少年匆忙跑出了门。
顾楠再一次低下头仔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明明就是男子衣服,就算是朝代不同她也不可能认错,她身上这套衣服衣服绝不是寻常的女子所穿的,再看看自己的小徒弟拿过来的衣服依旧是素雅宽松的男子服饰。
她皱着眉头仔细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少年拿起桌子上的梳子给自己梳妆将她松散的头发挽在脑后,帮顾楠把一部分头发盘在发旋位置,其余的一部分头发用发带发冠束缚住剩余的少数发丝散在脑后,这样一看镜中的自己也算是翩翩儒雅少年郎!
茫然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拿起桌上的青色发带,她以前从未梳过男子发式,也从未穿过男子的衣服,如今看着镜子里一身男子装扮自己,一时竟有些茫然无措了。
少年拿来了素色的外衫,伸手想要帮她换衣服。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换吧!”她现在还不习惯跟男子有太过亲密的接触,特别是他不认识的男人。
少年虽然有些迷茫,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站在了一边。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顾楠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师傅……你今天早上这是怎么了?”少年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的撇起了嘴,“连我的名字都给忘了,你不会是还没醒酒吧?真是个大糊涂蛋!我叫孟凡!孟凡!”
她点了点头,她这个小徒弟你的脾气还真是差,暴躁易怒可能是因为年龄小的原因,看着不怎么稳重。
她动了动自己的身体,除了左腿使不上力以外,其他的地方倒是没有其他很大的问题。
“师傅,我出去给你拿早饭!”孟凡说了一声便转身出了门。
把衣服换上换好衣服以后的她坐在书桌前,看着桌子上的书看样子这间屋子原本的主人应该是个学识渊博的人。
桌子上的书无一例外就是一些兵书典籍之类的东西,书上盖了厚厚的一层灰,应当是许久都没有翻动过了。
她也是闲来无事,随手拿过一本书伸手抚掉上面的尘灰,翻开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少年许久以后才回来,看到坐在书案前的顾楠皱起了眉头说道“师傅……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行为十分反常啊,您可知道您从半年前来到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书,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一觉醒过来以后很多事情都忘了,你可否给我讲讲这半年来的事情!”
“忘了?师傅……我还是去找医馆的大夫过来吧!是不是昨天晚上喝醉了酒,从椅子上摔下来摔到脑袋了?”
“不用!左右又不是什么大病!”顾楠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自己撞到脑袋失忆了那极好的借口,“或许是昨天晚上真的撞到头了,哎哟喂,我的头现在真的是有些痛!”
顾楠伸出右手捂着后脑勺,按照常识,如果从轮椅上摔下去,在意识还清醒的事后应当是往后仰的,所以她猜测自己摔倒的应该是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