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老太太的法术(第2页)
“不——不是,不是骂神仙。是,是骂那个让我踏上仙途的神仙。哎,也不是神仙!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是真的喝多了,说话都有点不利落。这位老太太听见我的话,只是慈爱的笑了笑,然后对我说:“我姓白,这世上的人都叫我白老太太。”
“白奶奶好!”我礼貌恭敬的给这位白老太太鞠了个躬,这位白老太太就笑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皮就好像是某种名贵的宠物狗两腮上的赘肉一样,一坨一坨堆叠在一起,好像都快耷拉到胸前了。我不可思议的闭上眼睛使劲摇摇头,再睁开眼睛白老太太还在一脸慈爱的朝我笑着。看来我真是醉的不轻啊!
“年轻人,什么神仙啊?仙途啊?跟奶奶说说,也许我能帮你呢!”白老太太依旧和蔼的问。于是我就将一直以来那个声音的事情和我家萨满的传承都讲了,其实并不是渴望这位老太太给予什么帮助,也许只是酒后吐真言,把不开心的事情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彻底释放出来罢了。
“原来是这样?”白老太太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我不说话,望着这个满头白发满脸沧桑的耄耋老太太,想起刚刚那只爪子,还有眼花时仿佛看见那张扎啤狗一样的脸,心中一片狐疑,“难道真的是我喝醉看错了?”
“你不想做萨满?”白老太太平淡的问。我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想!死都不想——”
“不想做也不会死。”白老太太十分慈爱的安慰我说:“不要想太多了。不做就不做嘛!虽然会有点麻烦,但人各有命,自己的选择谁也强求不来。”
“可是总有人在逼迫我,他们根本不想放过我。总是阴魂不散的在我耳边絮叨。烦都烦死了!”我哭丧着脸抱怨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虽然你选择抛弃仙途,仙途却不会轻易放过你。这就是你的命!”这位白老太太依旧慈爱的看着我,十分关切的告诉我说:“不过孩子啊!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了。”
“但是他们天天这么烦着我,早晚我会发疯。”我十分沮丧的说:“真想这辈子都不要再听见那些讨厌的声音。永远都不要再听见了。”
“想听不见仙途的召唤,这个就难办了。”白老太太沉思了片刻,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笑吟吟的拍着我的肩膀娓娓道来,“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减少你的苦恼。”
“什么法子?”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快要淹死的人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白老太太的话瞬间就让我精神起来。
白老太太稍稍沉思一下,才郑重其事的对我说:“我这法子原本是出于好意,但是我也说不好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
“白奶奶。您都说是出于好意了。那还顾虑什么?”我开口认真的回答:“再说是好是坏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如果不管用或者有害,大不了我不用就好了。”
“哎!就怕到时候你根本想不起来啦——”白老太太这样说。
“到底是什么办法啊?白奶奶。”拗不过我的再三请求,白老太太略显为难的说:“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只是欲盖弥彰的手段罢了。既然仙途的召唤无法解除,那么只要你记不住仙途的召唤,那么你的生活自然就不会受到仙途的影响。所以我的办法就是封住你的记忆。”
“封住记忆?”我很好奇,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以封住记忆的。
“没错!封住记忆。封住你脑海里所有关于仙途的记忆。”老太太过意不去终于下决心对我说:“我道行太浅,实在没办法帮你破解仙途召唤,所以只能帮你封住所有关于仙途的记忆。哎——也不知道你遇见我到底是你的福气呀!还是你的灾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白奶奶您只管告诉我该怎么做,其他的咱听天由命吧!你就帮我封住所有关于仙途的记忆吧!白奶奶。”我依然白奶奶白奶奶的叫着。其实我差不多明白了白老太太的话,封住所有关于仙途的记忆,也就是说我的生活中很多记忆会被封存遗忘,但是我不后悔,过去的记不记得都已经过去了,不可能重来。无所谓吧!只要能够摆脱这可恶的仙途影响,我愿意付出丧失一部分记忆的代价。
白老太太见我如此心诚,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抚摸我的额头念念有词的告诉我一个封存记忆的法术。说来也是奇怪,白老太太用手抚摸我前额的时候,将这个法子一个字一个字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但是瞬间这个法子就变得模糊了,我努力的想记住那些奇异的文字,它们消失的更快了。然后我仿佛又听见那个讨厌的声音了,“你愿意踏上仙途嘛!”
我用心去聆听那个十分让我讨厌的声音,那个声音也变得模糊了。我越是去想就忘记的越快,最后已经忘记经历了什么。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从我的脑海里抹去了一样,出现了一段空白。那些所有关于仙途的事情都被抹去了,我忘了。
“泥娃子!泥娃子——”
昏昏沉沉的仿佛听见父亲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父亲在呼唤我。心中突然想起爸爸,迷迷糊糊的我好像被惊醒了。
天色黝黑,一轮明月洒下皎洁的白光,夜风荡过空幽荒芜的停尸岭坟场,更加透着难于言表的灵异和鬼魅。我豁然睁开双眼,没有看见白老太太,眼前只有一座座坟丘和一块块墓碑,原来刚刚只是做了一场梦。我想起来自己喝多了躺在停尸岭坟场睡着了,想到这里我一下跳起身来,任凭自己胆大包天,一丝莫名的恐惧还是从心中油然而生。一阵冰凉的夜风灌进我的裤脚和袖口,睡梦中热乎乎的身体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寒颤。
此地不宜久留,我这样想着,面对着坟场心中忐忑的一步步缓缓地朝那条青砖烂瓦铺就的来路退去,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头鹰叫声从坟场里的树上传来,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我的尾骨顺着脊梁直冲向脑门儿。心脏因为过分紧张开始疯狂的跳动,积蓄在胸中的恐惧使我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抬眼看见面前不远处一座硕大的大理石墓碑,在那块墓碑上刻着一轮太阳和一弯明月,在这日月之下刻着几行叫不上是哪一种文字的小字。墓碑的中央赫然刻着几个大大的汉字,赵光明之墓。
我的名字!这是我的坟?
我震惊的傻站在那,只见眼前坟墓带着后面那一大片的墓地,突然那坟墓和石碑忽大忽小、忽远忽近的在我面前闪烁。夜空在旋转、大地在颤抖,那坟墓仿佛活了一般每一次闪烁都会朝我靠近一点。
“快跑!”
心中突兀的发出一声怒吼,宛如一声霹雳让坠落梦魇的我从眼前的恐惧中惊醒,于是我转过身不顾一切漫无目的地朝前狂奔。
“唉——”
一声女人的叹息,清清楚楚的从荒芜的坟场里传出。面前飞舞着夜色和残影,耳后掠过阵阵凉风,我已经被吓破胆哪里还有勇气回头去确认是人还是女鬼发出的叹息。于是拼了命脚不沾地的往前奔跑。
世界一片黑暗,我就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拼命的奔跑!拼命的奔跑!拼命的奔跑——
“光明!赵光明!泥娃子!泥娃子!泥娃子——”
父亲急促呼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梦中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转,朦朦胧胧还是那座荒凉的坟丘,还是那是那块青石墓碑,墓碑上还是那几个大字。
赵光明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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