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大水那天晚上我们没在村子里,丈人一大早就带着我们去赶庙会了,等听到信的时候,到处都成了汪洋,丈人眼见形势不好带着我们乘船去了范阳,爷奶大伯和三叔也回来了。”
大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把这段时日的事情交代清楚。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吴氏又哭又笑连声念佛。
“你爷奶他们回来做甚?”谢瘸子拽了一把大儿子,牛眼四处一扫,压低声音问道。
俗话说老大好,老幺娇,中间都是受气包,谢瘸子不仅行二而且身有残疾,父母一直不大待见他,大哥三弟还有父母常年都在范阳郡投靠自家姑姑,只留下谢瘸子一家守在老家。
谢瘸子姑姑当年嫁给一个货郎,那货郎也是个有眼光的,南货北调不出几年功夫就倒腾出来了,在范阳郡开了三家铺子。
“我们走的水路,最早一批到范阳郡,后来听见灾民越来越多,姑老爷家的铺子都被抢了,城里又流传不少人得了疫病,姑老爷一家也回来了。”
大郎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将东西挑到肩上迎着一群人朝回走。
“幸好我们没跟流民一道,要是跟着他们走说不准也把命丢在路上。”春草爹闻言心里后怕的不得了。
“看到山坡上有人,看着像爹娘,我还不敢信呢,没成想真是!这一路上逃荒的灾民,十成里头有六七成都折在路上,没想到咱家能全乎着回来。”。
大郎一边挑着担子,长臂一伸将豆子提溜起来顶到脖子上,豆子被逗得咯咯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