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大碍。”他语调淡漠,好似先前腿部疼到无法站立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公子,许呈一事已经处理好,可是…属下前日听闻,尚司徒已经倾向了太子。”若是尚司徒投靠了太子,那对王爷可是极大的不利。
“无碍。”他扯了扯嘴角,好似笑了一笑。
“可是………”
“他那不过是缓兵之计,这消息怕也是他故意放出的。”
好在白安颖发现了纸笔,爬在桌上涂涂画画来解闷,否则她真的要无聊死。
白安颖突然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开始在纸上认真地动笔起来。
时间从语间流逝而去,临近黄昏,窗外泻至屋内的阳光慢慢褪去,屋内的空气也变得冷清起来。
白安颖盯着纸上的玉佩,这是她凭记忆画下的,她实在看不出,这玉佩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鲁老如此大发雷霆,还不惜打了自己一巴掌。
难道是他老婆送的?
白安颖还在绞尽脑汁,意外安静的空间令她回过神,她才意识到,房中一丝声音也没有,只有楼下还在说书的先生的声音,抬头一看,面前的人也不知是何时站在这的。
他正紧蹙眉头看着白安颖所画的图,身旁的文岑却是欲言又止。
白安颖一脸无语地将纸团起,心中愤愤无比,不过是画得丑了点,用得着这么盯着吗?
“文岑,你先回去。”他命令道。
“可……”文岑欲言又止,随后不得不遵从,“是,公子。”
文岑清楚,王爷这样做,是想揪出东柘余孽,彻底铲除东柘灵术,可是……张太史被刺杀一案,好不容易找出没有被灭口的许呈,为了此事,王爷甚至亲自将他带回,却没想遭到了暗算,途中遇难,王爷不惜孤身一人引开刺客,为的就是保证许呈安全,可如今王爷是下落不明,太子难免会有所行动。
文岑离开后,白安颖也起身。
“我有东西落在了庙中,现在得赶回去,姑娘要一起吗?”他故意给了白安颖一个台阶下,说道,“毕竟,姑娘家家的,只身一人也不安全。”
白安颖自然是连连点头。
回去的路上,白安颖的眼皮一直在跳,她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难道鲁老要为了一块玉佩把自己赶出村子?
看天色已晚,怕早就过了成时进不了村了,看来今晚是真的要睡在庙……这…这……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就像是被雷击中,她猛的征住。
村子没有消失,可却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一眼望去,村中无一生物,安静得让人发狂,白安颖的双脚像是被注入了铅,她想去找鲁老,恨不得立即跑到鲁老小院里,可是,双脚无法动弹,一动不动地沾在原地。
她哭了。眼睛不听使唤地酸了,比她吃过的任何一个柠檬都要酸,酸到她不得不哭出来。
当看到鲁老躺在村口不远处时,白安颖像是失控了一样,发了疯似的跑进村子。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鲁老脸上,将他脸上的血迹褪去半分。
白安颖的心一抽一抽的痛,那种痛是那样的真切,那样的熟悉,每一分痛都刺激着全身,上一次那么痛,还是她的妈妈死去那次。
臭老头!臭老头!臭老头!!!
白安颖在心里大声地叫着他,一遍一遍的喊着他,手不停的摇晃着他是身体,企图把他叫醒。
臭老头!你给我醒过来!你别给我装睡啊,我知道你是在气我打碎了你的玉佩,我错了,我认错!只要你醒过来,打我骂我都可以!臭老头我真的知道错了!
白安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她顾不上自己涕泪如雨狼狈不堪的脸,顾不上那个男人发现了村子的事,她只想把鲁老叫醒,让他不要再开自己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
臭老头!你够了没……你不能死,真的不能死……我就剩你一个人了,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白安颖死死得抓着鲁老的衣服,她怕鲁老会离开她的怀抱,她怕鲁老会像妈妈一样被人带走,她真的很怕,怕到抓着衣服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你不能死,你还得把我的嗓子医好……我们再吵,我要骂你,我要你知道你吵不过我,以前都是我让着你的!听到没有!我还要证明我比穆霜好……对!穆霜!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就再也不闹她,我一定好好和她相处,她也可以是你的孙女,这不是你一直都希望的吗?
她的泪水将鲁老脸上的血迹都褪去干净了,他的脸庞是让她感到多么安心啊,可现在她感觉不到一点点安心,她甚至想对鲁老吼一句:
你再不起来,我就去把你那一盒珍贵的药都烧掉!把你的玉佩砸的连渣都不剩!
白安颖突然想到,鲁老有好多药,有好多好多的药!一定有药可以把她救醒!
白安颖强忍着啜泣与颤栗,将鲁老放下,想跑回院里去拿药,可站起身,却一阵晕眩,眼前忽的一阵黑,便倒下了。
他搂着她,低声道,“东柘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