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陈放此时的心情。
两个小时前,他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突然就被一波破门而入的巡捕连拉带拽的给拖走了,一切都仿佛是做梦一样,只不过,人醒了,梦还没醒,而且还是个噩梦。
本来还想着先在哥哥嫂嫂家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出去,哪曾想在得知了自己的弟弟就是被重金悬赏的通缉犯后,他们毫不犹豫的就像巡捕局打去了举报电话,在他们眼里,此刻的这个弟弟就像一个金灿灿的猪头。
大义灭亲这种事,从古至今,永远也不会缺。
“来吧,老实交代,下一个准备杀谁?”
钱程一脸狞笑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任人摆布的玩物。
“巡捕同志,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即使现在处境不妙,陈放仍然显得十分淡定。
“还装,你杀了谁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陈放的身子猛然一抖,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不过他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我没有杀人。”
然而,这样细微的变化却也逃不过任远的眼睛,他向陈放走进了些。
“陈医生,我一直相信你是一个好医生,直到3月3号之前。”
3月3号,是罗祥死亡的日子。
“我相信,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直勾勾地盯着陈放的眼睛,那犀利的眼神如同利刃一般。
陈放的脸上惨白一片,他赶忙低下了头,,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双手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任远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即将崩溃。
“据我所知,你已经很久没和家里人联系了吧。你的爱人,最近身体可不太好…”
“我老婆…我老婆她怎么了?”
从陈放被带进审讯室开始,任远就一直观察着他,他注意到尽管陈放看起来十分从容,手指却在一直摩梭着戒指,还将它取下握在手中,做出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姿势。
自此,任远才明白,即使身陷囹圄,他的心中最放不下的,是妻子。
任远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冷冷的道:
“你要是再不坦白,恐怕你以后就没有机会从这里出去再见到她了。”
陈放一下子泄了气,他双手抱头,表情十分痛苦,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正激烈的斗争着。
“我坦白,是我干的。”他终于开口。
一听这话,钱程顿时喜上眉梢,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3月3号那天中午,我遇到了一个老朋友,正好那时候是饭点,我们就进了一家饭馆吃饭。
好多年没见了,我们两个都有说不完的话,菜都吃完了,却都还不想走,便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后来我突然想起来下午轮到我值班,便起身准备回医院,那个时候我们两个都醉得不行了,连路都走不稳,我朋友也劝我请个假,可我还是…还是去了医院。
现在想起来,如果那天我请了假,就不会有那样的事了。”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甚至还带着一点哭腔。
“当天下午只有我一个人值班,我一进办公室就趴在桌子上睡了,护士们都以为是我太累了,也没怎么在意,直到罗祥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才把我叫醒,可我那个时候甚至都还不是特别清醒,肚子也非常难受,因此就跑去了厕所,又吐又拉,差不多有10分钟…”
一切都明了了。
10分钟是什么概念,对于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而言,每一秒钟都是无比珍贵的,提前一秒抢救,便能多一分生还的希望,而眼前这个人,因为自己的个人问题,足足浪费了10分钟,一个生命就这样离开了……
任远看着陈放,真想一巴掌把他抽死,他替罗祥的英年早逝感到不值,更替为此伤心欲绝的罗恒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