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已经舍了自己,就没想过要逃跑,因为一己之私,已经牵累了很多人了,不能一错再错了。”
齐老爷子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她好么?”
“他?哪个他?”
“锦……哦,不对,应该是齐梅,她好么?”
齐老爷子点了点头。
“她好就好,她了,我就放心了。蕧雅对她可好?”
“视若珍宝。”
贺萱一时间忽然眼睛微润,低着头说,“那孩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说罢,贺萱轻叹了一声,然后低声问道:“那……入凡好么?”
“他么……”齐老爷子拉长了声音。
“怎么了?他怎么了?病了?伤了?究竟怎么了?”
“你这孩子……”齐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都没有。只是,相思之苦甚于伤病啊。”
贺萱听了这话,脸一红,坐在一边不出声了。
“老夫这次进京,他们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他们?”贺萱重复了一下,忽然惊慌的张大了眼睛,“他们三个人都回来了?”
“是。有何不妥么?”
只见贺萱双膝跪于齐老爷子面前,低声恳请道:“老子爷,我求您,速速带他们离开这是非之地。越快越好!”
“哦?”
“具体的事情,晚辈不便明说,但为了保他们周全,请您速带他们离开吧。”
“你的心思,倒全都在他们的身上,就完全没想过自己么?”
齐老爷子扶起贺萱,轻声问道。
他这一问,倒似乎点醒了贺萱。
不对,这位齐老爷子怎么会见到自己?刚刚陪着他,可是贤王府的总管,看着他毕恭毕敬的样子,看样子,这位齐老爷子必与王府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您……究竟是谁?”贺萱慢慢的问道。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梅儿是我的义女,蕧雅是我的女婿这就够了。所以,他们三人的安全,你不必担心。倒是你自己,你可想过后面的事情么?”
贺萱点了点头。
“晚辈现在其实别无所求,只求速死,以绝了别人以晚辈之身要胁他人之念。”
“你真这样想?”
“此时的晚辈,还能有其他所想么?那不过都是奢求,而且,还会让他人为难。以一己之身换几个人的平安,晚辈觉得很是值得的。”
齐老爷子点了点头。
“既然见过了,就请老爷子您回去吧。这天牢之中,戾气太重,呆的久了,不好。”
“可有什么话要我转达么?”
贺萱想了想,淡然一笑,“我被拘之事,想来也是瞒下不瞒上的。但请老爷子还是暂时不要告他们知道的好。若是真的问起了,就说替皇上出了差事,到外面去了。当然,这事,也请您让左侯爷代为保密。虽然入凡做事思虑周详,但是以身犯险之事,他也是做过的。且要拦住他,等我领死之后,您帮我告诉他,我要他……好好活着。”
“只有这些?”
“别的,晚辈一时想不到……只要他平安无事,也不枉我付了这条性命了。”
齐老爷子一笑,然后拉过贺萱来,低声交待了几句,又塞给了她一个锦包,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转身离开了天牢。
送走了齐老爷子,贺萱自觉全身有如脱了力一般,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自己这也算是交待清楚了,余下的事情,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愿吧,但愿自己的命里还与廖庸有缘,但愿他能听自己的话,好好的活下去,不要作践自己,但愿吧……
尽管已经告诉自己不可以再落泪,可是,当提及到廖庸的时候,贺萱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最软弱的部分被深深的刺痛了,点点泪水涌出眼眶,一发不可收拾。
离了天牢,齐老爷子将允臻的手信交给大管事,然后吩咐了几句,打发走了他。
看着王府马车越走越远,齐老爷之才上了自己出来时候的马车,慢慢的向廖家走去。这一路上,齐老爷子一直想着刚才贺萱所说过的话,心里也是百般的不舍。
劝别人为国家天下,那是事不关己,这事情,真正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那种不舍,那种不忍是没有经历过的人不能明白的。看着这样一个孩子,正值青春年华,却要将生命终止在这个时候,齐老爷子真的是于心不忍。若非如此,他也万不能出此下次。虽然,这也要看运气,因为齐老爷子自己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保得贺萱的平安。
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吧。齐老爷子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