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其乐无穷,加上唐乐的厨艺高超,很快满满当当一桌子菜就见了底。
宁雪霏和唐乐说笑着,早就放下了筷子,张爱这枚吃货中的战斗机,一句话没落下,东西也没少往嘴里划拉,直到没什么可吃的了,才心满意足的说了句“我吃饱了”。
宁雪霏和唐乐到厨房刷碗,张爱在客厅打网球游戏消化食儿,准备等会儿再尝试一下冰箱里的进口蓝莓布丁。
“你们要是想说什么甜言蜜语的话,请小点声啊,虽然我这只单身狗皮糙肉厚的,但也是怀揣着一颗脆弱的小心灵。”张爱把最后一个脏盘子放到洗手槽里后,朝那俩人各抛了一个媚眼。
唐乐好脾气的微笑,满脸荡漾着二十四小时都处在能量满槽状态的阳光,“放心,我一定悄悄的说。”说完还十分给力的挑了挑眉毛,生怕人不知道他在回应张爱的媚眼一样。
宁雪霏凉飕飕的小眼神刮过这狼狈为奸的二人组,很担心等会那个被下药套袋打闷棍的人会是自己。
毫无疑问,如果唐乐愿意在张爱的脸上吧唧那么一口,张爱绝对会把出租房的钥匙都贡献出来一把,方便他随时找机会作案。当然,宁雪霏以为,让唐乐做出这样的选择,比让他交出公司一半股份还要难。
厨房的空间不小,但洗手槽的面积有限,两人并排在那站着,稍微动一动胳膊就会相互碰到。
开始还都有些不习惯,碰的多了,连那一小下愣神也没了,就那么各自分工的干着,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就算只是闷头干家务什么话都不说,也透出一股子浓情蜜意的温馨。
倒是一个人玩游戏的张爱,像是网球比赛的解说员一样,一边跟电脑对抗,一边沉浸在自high的讲解中。
唐乐忍不住笑了,“你们俩在一块可真热闹,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有活力的时候。”
“有活力?”宁雪霏斟酌了一下这个词的褒贬色彩,心道自己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就算有活力应该也是正常的范围内吧?
“你觉得我这个人……死气沉沉的?”她十分认真的问了一句。
说真的,从小到大就张爱这么一个人算得上是推心置腹的朋友,除此之外,平时想找个去酒吧一起喝两杯的人都没有。
想必应该是自己的问题,才会这么让人不待见。
诶?唐乐一愣,感觉宁雪霏貌似听错了问题的重点,但见她双目沉定,并不是在埋怨。
“嗯……”唐乐想了下,“也不是死气沉沉那么严重,挺沉重的。”他说完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感觉,好像什么事儿都不能让你打起精神。”
宁雪霏想了下,十分认同的点头,“嗯,我最近也总觉得我以前的生活太沉重了。”
每天踩着八厘以上的细高跟在办公室之间穿梭,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审核不完的方案,看不完的文件,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贻人口实,外人眼中她是宁家的二小姐。
可在宁家,她不过是个不受人待见的私生女,只有每天马不停蹄的工作才能让心里的那种自卑感稍微消解一些。
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她也不是没想过像张爱说的那样离开宁家,她从没被那种虚荣的生活牵绊过,但她已经没有妈妈了,要是再失去爸爸不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抬眼,见唐乐微微蹙眉地看着自己,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关切和担忧。
“我就是觉得我自己以前挺傻的。”宁雪霏笑着解释了一下。
唐乐想了想,却没想明白,有些抱歉的说:“我才刚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过去得都过去了,只要以后活得自在就行了,再说了,我要是像你一样遇见那么大的事儿,现在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都是未知。”
他说完在心里假设了一下,最终摇摇头。
他想象不到那会是怎样的感觉。
宁雪霏是公司产品部总监,因为工作需要,跟一家广告公司的负责人来往密切,而这个负责人据说是她那个后妈廖阳学生时代的男友,而且,两人之间一直都存在某些剪不清理还乱的关系。
就因为廖阳这位前任在她面前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宁雪霏的仰慕之情,这个廖阳就恶向胆边生,决定除掉宁雪霏。
一来在身边留一个心腹,二来少一个跟自己宝宝抢财产的姐姐,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这件事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廖阳不仅“弄死”了真的宁雪霏,还找来了个一模一样的姑娘!
就算真的宁雪霏现在蹦出来将一切挑明,正义是向着她还是向着怀孕的廖阳都不能确定。
因为“正义”,往往,也是人为。
唐乐做不到感同身受,甚至连设身处地的都做不到。
这怎么想象?除了当事人,所有的劝慰、推测、揣度或者骂骂咧咧都不过是隔靴搔痒,相比于肚子上那三刀,想来更痛的会是心。
“对不起。”唐乐下意识的又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