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拂路跑回永宁巷,巷中烛火通明,远远便瞧见将军府的牌匾,牌匾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拿着披风在那里等候。
他的身影单薄,虽有人簇拥着,也掩盖不了他神情里的落寞。
唐拂路正欲转身离开,那个身影率先发现了她,他抱着披风疾步朝她赶来。唐拂路未来得及开口,整个人被裹进披风里,随即被带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晚照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余夕灿抱紧了她,生怕她消失不见了。
“去见子桑明觉。”
余夕灿的手臂一紧,假装若无其事地道:“明觉公子找你何事?”
“让我纳他为夫侍。”
“是吗?”余夕灿听了这话,随即红了眼眶,手臂松了几分:“晚照的意思呢?”
“我给拒绝了。”唐拂路道。
“明觉公子可是女皇的亲弟弟,晚照直接拒绝会不会……”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唐拂路附在余夕灿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余夕灿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
唐拂路看着他喜笑颜开的样子,心口一疼,心中有万千愁绪,却不知从何处整理:“阿灿,我在利用你,你不知道吗?”
“我心甘情愿。”余夕灿不忍看她红了眼眶,只好将她拥得更紧。
是夜,余夕灿孤身一人坐在永宁巷尽头酒肆的雅间,看着楼下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不自觉勾起嘴角。他终于能帮他的将军一次,他终于得偿所愿,成为将军的依靠。
刚才知晓唐拂路为他拒绝了子桑明觉,心里别提有多开心。现在想假装哭泣,都觉得有些难。等候的途中,他不停伸手揉自己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些。
没过多久,收到消息的西茜赶往酒肆,看着眼眶通红的余夕灿。快步上前,走到他身旁,欲伸手拍拍他的背,想到他的身份,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余府君。”
“将军为什么?”余夕灿猛地往嘴里灌了一杯酒:“为什么要纳子桑明觉为夫侍?她明明答应此生只要我一个男人。”
“她要纳子桑明觉为夫侍?”西茜走到余夕灿对面坐下:“余府君休要胡说。”
“刚才,子桑明觉约将军出门,她回来就说要纳他为夫侍,将军亲口对我说的,这还有假?”余夕灿一边说一边哭。
“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可明觉公子是女皇的弟弟,将军推脱不掉。”余夕灿偷瞄西茜一眼,见她紧皱着眉,心里盘算着,苦肉计不成,就别怪他使出美男计。
西茜仍然没说话,为难地看着余夕灿。
“若不是西茜公主老是粘着明觉公子,让他误以为西茜公主想要求娶他,他也不会狗急跳墙,前来逼迫将军。”余夕灿又抹了一把泪。
唐拂路告诉他的计策是美男计,直接将西茜喝趴,给她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以此为把柄威胁她放弃求娶子桑明觉。可这么做,有损余夕灿的声誉。
余夕灿也考虑到这个问题,据他观察,这个西茜对他的情并不是惊鸿一瞥那么简单。
他想,他在西茜心里应该有些分量。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使用苦肉计,实在不行,再用那招吧!他不愿做任何对不起唐拂路的事,哪怕只是触碰别的女人的衣袖,他也不愿意。
唐拂路也想让余夕灿使用苦肉计,可小破孩告诉他,余夕灿在她心里的分量没有重到可以为他改变重大决策的地步。
她很是无奈地选了这个方法,这是她唯一一次做对不起余夕灿的事情,唯一一次利用他。
余夕灿桃花眼微敛,神色沮丧,见西茜不说话,一杯又一杯的烧酒喝下肚。西茜见他神情恍惚,实在不忍。
她还记得初见时,余夕灿那般温柔模样,如今因她的选择变得如此狼狈。西茜自认为,此生从未做过对不起迟玉国之事,此生都在为迟玉国而活,她也想,守护一次自己喜欢的人。
即便公子身边有佳人!
她看着低头抽泣的余夕灿,想要伸出手拍拍他的背,刻在骨子里的礼仪制止了她的动作。对于余夕灿,她做得最过分的一件事,就是明目张胆去将军府看他。
她的手顿在半空中,片刻,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余夕灿见她迟迟不肯回应,失落地垂下眸,看来只能使用美男计了。
“西茜公主,您能陪在下喝一杯吗?”余夕灿抬眸,通红的眼如同绽放的桃花,妖冶却又寒冷。
“余府君。”西茜叹息了一声,算是败给他了:“别再喝了,谁告诉你我要娶子桑明觉了?他年纪那么大,我才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