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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 唐末五代风云录 > 第八章 黑暗森林

第八章 黑暗森林(第1页)

    黄巢策马向长安城飞奔而来,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心想今日可能无法进城了,虽然这么想,但手中挥动的马鞭却更快了,赶路小半个时辰,过镇国寺来到春明门外,忽听城中鼓声大作,他才放下心来,离关闭城门还有时间。

    翻身下马,过护城河石桥,来到高大巍峨的春明门前,看到城外还有人陆续进城,忙拿出用油纸包裹的入京文解让守门军卒查验,勘合无误后,示意他排队由马道进城,他牵着马过城门洞来到东西朝向的春明门大街,看到左金吾卫已经开始巡街,他不敢在街上多作停留,听到各坊鼓声不断,重又翻身上马,沿着西路朝崇仁坊而来。

    骑马经过东市阓门,看到很多手提肩扛的人从里面走出,他本想今日去采购些洗漱用品,看到此景只好作罢。行不多时,来到崇仁坊东门,武候卫士已肃立在坊门前,他急忙下马,想要进入坊内,却被一名武候拦住,问明情况后,带他到旁边的武候铺办理暂居手续。

    他把马拴在槐树下,举步登阶进入铺院,文书人员正在收拾文案,准备放衙,看到黄巢进来,心中不爽,不耐烦的接过文解,查验一番,确认无误,迅速给黄巢开出暂居公验。黄巢接过公验,道声辛苦,转身走出武候铺,解开马绳,牵着马来到武候身旁把公验递给他,武候看到公验,示意他可以进坊。黄巢走入横街回头一望,见武候已经关上坊门正在上闩,他暗自庆幸入城及时。刚想重新上马,因路上行人众多,只能拉笼马头缓步前行,看着街边茶肆酒楼红火的生意,闻着飘来的美食香味,他真想停马上楼大吃一顿,但望着暮色的天气,还是先到资圣寺安排好住宿后,再出来吃喝。就这样,沿途走走停停,过不多时已来到资圣寺门前。

    他把马拴在寺门前,入值房和值事僧说明来意,经过僧人同意后,牵马入槽,卸了马鞍。随着僧人向禅房走去,路过大殿,入内跪拜一番,起身向功德箱中放入百文铜钱,只听一声罄响,僧人双手合十唱念一声。唱毕,出殿门,来到禅房,推开禅门,禅房虽然不大但干净素雅,僧人交代他一会可去斋堂用饭,黄巢道声谢后,僧人离去。黄巢拿起房内木盆来到井边打水洗漱,擦洗身子后,换上干净衣裤,身上风尘一扫而光,顿时显得极为精神。回到禅房,躺在榻上,盘算着明天一早就进皇城,向户部和礼部贡院递交文解和家状,等到衙门里完成结款通保后,就找一家清净的馆舍住下备考。

    正当黄巢躺在榻上胡思乱想之际,王宗实和副使亓元实已先后进入大明宫,在宣化门外会合。

    原来王宗实离开中尉殿后,刚入辕门就被亓元实迎到密室,王宗实看着他消瘦的脸颊,低声道:“如此着急让某来,有重要事吗?”

    亓元实阴冷的说道:“某在政事堂安排的眼线,刚刚传来消息,陛下要立夔王为太子,册封文书已下到了中书省,宰阁大臣们还在因礼制问题犹豫不决,商量是否要封还册书。”

    “你怎么看?”

    “陛下身患重病不理朝政已一个多月,今日下旨封夔王为太子,又发出调令让中尉去淮南,只有一个可能,陛下病重已难回头,大行就在这几日,说不定,陛下如今已经下世。”

    “刚才某问了吴居中,他说陛下现居思政殿养病,听说服用太医开具的汤药后,身体已见大好。”

    亓元实并未因王宗实一番话而怀疑自己的判断,只是微微摇头,道:“值此非常之时,此人的话怎么能信?我等长期谋划,为的就是今日,无论陛下是否还在人世,今日必须行动。”

    王宗实陷入沉思,如果今日不行动,就要和吴居中交接印绶,到时无兵无权,再想行事都不可得。他看向亓元实,发现对方正冷冷的盯着自己,他内心有所犹豫,万一此次行动失败,不光是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连自己的亲族都会悉数被杀,如此行险,值得吗?他摇摇头,如果现在收手,前去淮南,还可以保住权力和富贵。

    “行此大险,非有十足把握不可,仓促之间定下谋略,一旦形势不利,我等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王宗实忧心忡忡道,胖胖的圆脸有汗水渗出。

    “此等大事,已经商量数日,不算仓促定计,中尉是否想过,如果不走这一步,您是否能安享监军之位?”

    王宗实想到:自己经常被枢密使他们排挤,一旦拥立夔王上位,自己排挤在外,一定会被中伤。到时纵有百口也难辞其咎。运气好,会贬往远地去做监军,运气不好,会被满门抄斩。

    王宗实犹豫了,摸着光滑的下巴,感觉刚才认定最妥当的选择其实是最差的选择,如果要保住现有的权力和富贵,就要拼死一搏,夔王登基后自己很难幸免,要想活得好,当下就要拿出决断,不能再犹疑了。

    “你有何高见?”王宗实心中想定后,想要先听一下亓元实的想法。

    “中尉一旦远离京师,就像风筝一样被放飞,掌控风筝的线却落在了别人手里,与其那样,为何要失掉今日之良机,不如率先发难,掌控大局!”亓元实看了王宗实一眼,见他不置可否,阴狠道:“陛下身体如若大好,万万不会分权给太子。陛下曾说,立太子会使自己成为闲人。他不会在身体大好时交出权利,这不符合他控权的性格。如今封夔王为太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陛下大限将至,已经开始着手后事了。依某之见,今日天机乍现,万不可错失良机。”

    见王宗实沉默不言,亓元实继续开口道:“仇公甘露之变后,撤掉了宫内驻扎的金吾卫侍卫,全部换成左军士兵戍卫,至此成为定例,如今宫城禁卫均为左军人马,此为人和。左军离大内只有一门之隔,过左银台门就可直接入宫,这是地利。我等此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正所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请中尉当机立断,不要再犹豫了。”

    “你遗漏了一个重要因素”

    “呃?”

    “陛下威望素著,我等派兵入宫,众军士看到陛下后,军心会瞬间瓦解”

    “不妨事!只需康承训率领四百名亲兵,神不知鬼不觉的突入宫内,控制住陛下和北司众长官就大功告成了,无须派更多的人马进宫,造成恐慌。宫内侍卫都是咱们的人。由康承训牵头干这件事,十分稳妥。”亓元实提到的康承训现任神策将军一职,是二人的心腹大将。

    王宗实听到亓元实还不知道皇上所居何地就要发动宫变,用责备的口吻说:“陛下现居思政殿”,说完沉思良久才继续开口:“宫中侍卫是咱们的人,可宫中近侍不是,甘露之变时,他们死保文宗皇帝和仇公等人,才不至于落到金吾卫手里。咱们大队人马开进宫门,一定会被守门宦官盘问,稍不留意就会露出马脚,陛下消息灵通,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左军要反。思政殿离右银台门很近,门外就是右军驻地,陛下乘辇片刻就到,进入右军后,一纸诏书就会要了你我二人的命,我们此次行动岂不是给王茂玄做了嫁衣裳,这点你可曾想过?就算我等不肯奉诏,手下的军士会拼死跟着咱们叛乱吗?就算他们拼死相从,城中的家眷一定会被金吾卫悉数收监,军心到时定会瓦解!那时士卒们会争抢着砍掉我们的人头,送入宫中,邀功请赏,此为大事,万不可草率!”

    亓元实听后,稳住心神不慌不忙道:“宫中宦官是关键,只要稳住他们,大事必成。某在内侍省当值时与齐元简交情深厚,因姓氏相同(亓音qi),私下拜了兄弟,此事某从未对外提起,恐人知道后多有不便。如今他身居宣徽北院使常被王居方打压抬不起头,心中愤满,一直想取而代之。他私下常向某讨主意,如何扳倒王居方,某告诉他要耐心等待,不要操之过急,总有机会的。我一会就派人拿着鱼符进宫请他出来商议大事,让他同咱们一起入宫,守门宦官有他的指示,一定不敢从中作梗。”

    “仓促之间做这么大的事,他心中不会犯疑?”

    “等他来时,某当面交代他,看他的态度如何?”

    “你一定要把此事做实,务必消除他心中的顾虑,没有他大事难成。“

    亓元实说:”这好办,凭某和他的交情,一定说动他跟着咱们干,到时提拔他做宣徽南院使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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