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回到辰星楼时,已过子时。
沈煜还未醒!
苏锦坐在床边守着沈煜,一边打着瞌睡。
沈星辰看了看,也不叫醒苏锦,轻声走到一旁,取出药箱,打算自己上药。
“谁?”苏锦猛然睁开眼睛,已不见半分困倦,朝沈星辰凌厉喝道。
“……”
沈星辰不答她,只是看着她笑了笑。
待苏锦看清沈星辰后,浑身戒备尽数退去,略微有些尴尬地直了直身子,一转头,她无意中瞥见沈星辰的手臂,有些疑惑,为何手臂上的衣料湿了一块。
苏锦站起身往沈星辰走去,走到近处才终于看清,那浸湿衣料的,是沈星辰的鲜血。
只因沈星辰惯常穿着一身红衣,是以苏锦未在第一眼就分辨出来。
苏锦快步上前查看伤口,眼里满是担忧,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沈星辰道:
“这…究竟是为谁所伤,这…这…谁能伤你?!”
这两句话听来是一个意思,却又不是一个意思,前一句是疑惑伤他之人是谁,后一句则是震惊竟有人能伤他。
沈星辰看着苏锦面上紧张之色,安慰似的笑道:“无碍,不必担心。”
说着便要自己动手清理伤口。
苏锦一看,一把夺过药箱,半是担忧半是生气道:“都伤成这样了,还要逞强!”手上动作却是不停,清洗伤口上药,最后又缠上了几圈纱布。
虽说沈星辰不是她一手带大,但这三年的朝夕相伴,苏锦早已将他视作至亲,如今见他这般不爱惜自己,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没事!”沈星辰又笑着强调了一遍。
三年来,苏锦待她如姐如母,见他受伤必会格外担心,他又怎会不知。
苏锦闷声不语,过了半晌终是悠悠叹了口气:“那黑衣人的事查的如何了,可有结果?”
沈星辰皱了皱眉:“毫无头绪,看似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3年来,你从未与人结怨,到底是谁,要在这洞房花烛夜取你性命!”苏锦一脸的愤懑不平,抵着药箱的手背上都因为太过用力,暴出了几根青筋。
“我已与余阁主解除婚约!”沈星辰忽然道。
“什么?”苏锦还在脑中思索可疑之人,并未听的真切。
“回辰星楼之前,我去见过余阁主,且已与她解除了婚约,臂上这一剑,就当我还她的!”沈星辰看着苏锦,一字一句道。
苏锦总算是听清了,但她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沈星辰不用娶一个不爱之人,待到日后还可以随心寻一心仪之人,情投意合相守白头,她希望沈星辰幸福!忧的却是庄主知晓后,不知会如何怪罪沈星辰。
“不必担忧,我…”出口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床榻上传来几声低喃。
“星辰…星辰……”
沈煜醒了。
“师哥!”沈星辰撇下苏锦急切走到床边,微微弯腰,查看沈煜伤口。缚着伤口的纱布雪白一片,血已止住了,伤口也不曾裂开。
确定过后,沈星辰的目光慢慢移到沈煜脸上,轻轻叫道:“师哥…”
刚刚苏醒的沈煜神思还不够清明,他看着面前有些模糊的身影,下意识想坐起身,胸前的纱布瞬间被扯出了无数朵血色的小花,迅速蔓延。
“嘶……”
剧烈的疼痛让沈煜立时清醒过来,也终于让他看清了面前的沈星辰。
“师哥,别动,伤口裂开了!”沈星辰的话中满满的都是担忧,伸手扶着沈煜坐起身,再让他慢慢靠在床檐上。
“无碍…我躺了多…你的手怎么了?!”
沈煜本想开口询问自己昏睡了多久,却在瞥见沈星辰手臂上的伤时出声质问。
“我没事,方才和余阁主切磋,还了她一剑。”沈星辰露出浅浅的梨涡,一脸的不在意。
“为何要与她切磋?又为何要还她一剑?”看着沈星辰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沈煜面上微有怒意,这个人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与她解除婚约,便还她一剑。”沈星辰淡淡开口,好似陈述的事情与他无关。
“……”
沈煜顿时沉默了,他没想到沈星辰竟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为何解除…婚约?”沈煜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襄王无心,神女无梦,何必勉强!”
眼见沈星辰与人拜堂成亲,沈煜原本已心如死灰,但沈星辰的这句话,让沈煜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过来。
“我原以为…原以为你是……”心仪与她…沈煜没说完。
“以为什么?”沈星辰问道。
“没什么。”沈煜答道。
“刺客一事你可有去查探过?”沈煜有些尴尬,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嗯,去过了,没有任何线索,只知道是个哑巴。”沈星辰有些沮丧道。
“哑巴?”沈煜有些吃惊。
“对,天生没有舌头。”沈星辰道。
“……”
沈煜沉吟片刻,想起前不久自平江路过时听的一些事,便对沈星辰说道:
“不久前,我曾途径平江,偶然间听过一个传闻。”
沈星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