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花年年,小名一个字改,这个字跟花简直就是癞蛤蟆和天鹅,野兽和美女,这个字是我从小到大的耻辱柱,无论我得到了什么,做到了什么,仿佛永远都不够好,永远都需要改造,这个字说来也神奇,几乎可以概括我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
我出生在计划生育最严苛的年代,但是我爸妈仍然生了三个孩子,因为我爸是三代单传,说什么也要生下个男孩,所谓不孝有三。我上有一个姐姐叫花仙仙,她也美貌如同自己的名字,小名仙仙不想也知道为啥;下面有个弟弟叫花开,小名黎明,因为是黎明所生,花开富贵花开黎明的意思。我不知道有没有问过爸妈我们小名的含义,按照我的脾气我觉得我问过,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跟我说过该字的由来,也不知道我拼拼凑凑给拼出来了。小时候每到年末,天气很冷,田地没活,男人们聚集某家打牌,主妇们则聚某家烤火,烤火的木材多半是刚从山上砍回来的松树,半干,烧起来浓烟滚滚还带有松木香,说实话我很喜欢这种烟味,也喜欢把手放在火上烤得焦黄,我从小就有点怪。 她们(当然不包括我妈,她是个实干家,也是闷葫芦,只会待在家里干活,不爱笑,用现在的话讲是没情趣)在一起一边家长里短,一遍剥花生种子,或者织毛衣、毛裤、围巾、手套,什么都可以织可以织成任意花样,当她们特别想说某件事情表现自己消息灵通以示优越感时,先会扭转脑袋用眼神扫描四周,犹如训练有素的国际特工,然后再压低声音状如耳语,周围一圈妇女的脑袋就会自然而然地在火盆上面围成一朵花。我就像蜜蜂,采了百家蜜才拼全了那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