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扔下,是关门的声音。
半安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落到了柔软的垫子上。软垫之间,带着浅浅的沉木熏香味道。
她浑身无力,眼皮都是耗尽力气才挑开的。身后人的动作她根本无力阻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的就是她现在的样子。
果然还是被净梵行骗了!
男人解开半安的衣服,看着不带疤的脸上白嫩光亮,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净梵行并不愿意将人交个他。
人像是一颗鸡蛋被剥了出来。
一圈一圈的裹胸布已经说明了一切……
何兴州看见了半安眼中的灰暗,脸上的笑意更浓烈。
“不愧是质子,真是舍得!”
他将人翻过身,让半安背朝下,忽的目光锐利起来。
光滑的后背上,一道清晰狰狞的疤痕从肩胛骨开始,爬到裹胸布里面,然后从中钻出来,没到衣衫中。
“真是好运气!”
何兴州摸了摸那疤痕的手感,拍掌大笑,连叫了三个好。
他本来只是例行检查一下,并没有报什么希望,想着将刽子手拉回去就当交差了……
眼前这一幕,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没想到找了多年的公主殿下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苟活至今!去当了刽子手!哈哈哈!”
半安睁着眼,细密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身下的床单。
她毫无反抗之力的趴在床上,火苗似的性命,摆在何兴州面前,他轻轻一吹气,就能将那火苗吹灭。
何兴州几乎手舞足蹈出了屋子,站在门口就开始喊人过来把守!务必让这间屋子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半安被晾在床上,手脚依然像是别人的。她的脑中早就没有了对净梵行的怨恨,满眼满心想的都是如何活下来。
毕竟,何兴州的残忍她在多年前已经用背后的疤痕见识过一次了。
门声轻轻响起,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像是幻觉一般接近。
半安眼中突然亮起了光。
心里突然升起了小火苗,想着净梵行是不是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不过,事实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要不是他的汤药,自己也不会在这任人宰割!
来人也没有想到眼前会出现这种情况,明显在门口愣了一会。不过只是一小会儿,随后他步履匆匆到了床边。
一句话没说,先将被子拽过来挡住了女人的身体。
嗯?半安微不可查的哼唧一声,突如其来的温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女人用力扭着自己的脖子,试图看清身后的人,身后人可不这么想,他将被子拉的更高,连衣服带脑袋用被子裹起来……
城外,半安终于从蜷缩中舒展开,被子掉下,刺目的阳光便照射了进来,她眯眼好久才适应。
身边是浓重的血腥味,男人的粗重的喘气声在她的耳边响起,远处能听见有很多人搜查的声音。
“你……”她已经可以出声了。
男人提着剑,听见声音浑身都僵了一下,浅色的眸子水漉漉的望过来,其中的狠毒被惊喜掩盖。
“还活着?”他盯着半安惨白的脸,良久才憋出三个字。
半安木讷的点点头。
“这次救你回去,以后还跑吗?”
男人的嘴角挂着隐藏不住的笑容,一张俊俏的脸上艳光四射,连蹭上的脏污都遮不住。
半安心猛地一跳,头点到一半,又被男人那句“要是还跑,今天就将你扔在这!”吓了回去。
司霁白看半安的头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警惕的心神松了下来。
“等安全了,买坛子酒,你可要好好讲讲,怎么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就落得当刽子手的下场了!”
半安苦笑一下,“这故事可长,一坛子酒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