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四点不到,慕清还在银楼忙着。
“经理,外面又有位女士来订制首饰,她指明非要您接待。”李奕来报。
慕清一愣:“是吗?我这就下楼去。”
他看看是哪位太太小姐,自从他在跃华婚礼上出风头以后,这些天总有姑娘借着订首饰的名义让自己接待,虽然烦不胜烦,但顾客至上,他不得不耐着性子。
包间里有位姑娘正等着。
“是你,祁玫?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我怕你找理由,山不到默罕默德那,于是默罕默德就走到山那里去。”
“我上楼把工作交待安排一下再去吧。”慕清深吸一口气,他真佩服祁玫的执着。
车到了越宫饭店,祁玫订了最顶楼能看江的厅。慕清自然是有备而来,一个男人怎么让女人出钱请客吃饭?
祁玫背剪着双手,望着滚滚长江东逝水:“这里景观真是不错,站得高看得远。”
慕清随她一同站在窗边。
祁玫用手指着右边,正看见码头里船只来往川流不息,卸货的装货的小工人头攒动。她道:“周慕清你看,这儿正好能看到我家的码头呢!”
“什么?你家码头?你们祁家不是一直做布庄成衣铺起家的吗?什么时候染指码头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最新的新闻啦。”祁玫得意笑道,“我爹最近从郑老三手上弄来了码头的经营权,专门做这货物转运的差价。”
“我知道。就是上次我大哥婚礼上被泼酒的郑老三,像我们万德商行的贸易货物,都通过轮船运来。层层转运加钱,光运输费就高的不得了。这人来头不小,手下还有一帮亡命之徒,我们万德几番查访都没有结果。”
“怪道你们查不出来,他走得可是孙长官的门路。你们周家和孙长官结下的梁子本城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本来我们也不清楚这十几年间突然出现这么个人,有一天孙长官的五姨太来我们店里买布,聊着聊着说漏了嘴,这才知道郑老三年年给孙长官上供,他背后的人就是孙长官。”
“那你们祁家怎么……”
“这可真是秘密咯。”祁玫突然停下来不说了,好整以暇地瞧着慕清。
慕清了然道:“嗯,这是你家商业机密,不说也好。”
“我偏要说。最近南京派来本城一位张督察员,他可一直和孙长官不睦。”
“你们连这么秘密的事情都知道?”慕清惊叹,他不得不佩服祁家信息网的强大。
“这何足挂齿,你忘了花琪芳吧。张督察员最喜欢她的戏,包了她的场子,她陪陪酒略施小计就把话套出来了。
跟你说,听说张督察员专找孙长官的错处准备给南京那边的上峰报告。我爹活动活动,码头不就到手了?你们周家不是和孙长官有嫌隙吗?也可以借此机会活动活动。”
慕清觉得此行不虚。从祁玫嘴里听到如此机密的事情。而且祁玫的提议提到他心坎里去了。
这些年周家被孙长官打压的事情还少么?最关键的是,李绍文不就走了孙长官的门路,才能对万德加以致命的打击?如果没有万德那场危机,他和若岚也不会落到如今的结局。
借着权力这把双刃剑,他李绍文能用,如今自己也能用。
“嗯。你说得有道理。”李绍文沉吟道。
“知道我为啥告诉你这么机密的事情吗?”祁玫笑道。
慕清摇摇头。
“你这个傻子。”祁玫看着他叹了口气。
慕清心里明白,他不愿意接祁玫的话茬。不说透还是朋友,说透后他并不想迈出第一步。
“祝贺我们成为朋友。来,干一杯。”祁玫绕到桌边端了两杯红酒,像上次若岚婚宴一样递给慕清。
慕清接了。
“喝吧,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祁玫说道。
慕清和她碰了碰杯,两个人各自喝了一口。
饭后慕清备车把她送回祁宅。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边了,一个大小姐身上总是酒气熏天的,你和谁喝酒去了?”二夫人碧春吩咐下人给女儿端上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