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男人望着她的背影哑然失笑。不过是偶然碰到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却惹来她如此一连串的话。
祁玫一路上思索着该如何出力救慕清,虽然娘已对她说过了爹处于自身难保的境地,可她愿意亲自和爹谈谈。
突然她思绪一转,有件事她疏忽了,她忽然站住转身,在附近站台上了电车。
她去了太平巷的万德商行。
周老爷子没想到祁大小姐亲自上门,他在二楼办公室见到了祁玫。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祁玫,可第一次很欣赏她。
“你要对我说什么?”
“我去见过慕清了。”祁玫开口第一句使老爷子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
“爹都已经知道了。”
老爷子瞬间明了,孙长官正捉着一个典型,如何不会宣传得人尽皆知?
“他怎么样?”老爷子声音低沉。
“不好,尤其是精神,要再使他振作恐怕要费些时日,所以这就是我来的目的。他之所以这个样子,是因为他太自责。这不是他的错,错完全在我。老实说,是我把一知半解的情况说给了慕清,害他轻举妄动,酿成了今天的事故。现在我爹也陷入自身难保的境地。不过您放心我会尽力求他帮帮慕清的,我不敢求您原谅,但我必须要把慕清的现状告诉您。”
老爷子听着祁玫的话,细细问道:“你爹真的从郑老三手里拿到了江边码头?”
“是的。”
“你说你爹自身难保,他最近还好吧?”
“我也看不出来。只是几次他回家脸色不好,除了奶奶,别人都不大敢和他说话。”
老爷子思索着,周家因为亲近张督察员,慕清被牵连了进去,而获利最大的祁老爷,不应该毫发无损,以孙长官睚眦必报的性情,这不合情理,背后定有隐情。
他想得入神,完全忘了对面还坐着祁玫。
“周世伯。”祁玫主动喊他,才反应过来。
“大侄女,谢谢你,特意跑这一趟。”
“本来就是我应该的,为了周慕清,我情愿的。”
老爷子看着她,他亲自把祁玫送出来,又派车把她送回去。
祁老爷在家正在大发雷霆。
“玫玫呢?又野到哪里去了?一个两个的都不叫我省心,三房的那个已经闹得够烦了。原以为你教出来的不一样,也是一样的!”祁老爷对着碧春斥责道。
“老爷喝口水,玫玫可能是到后园玩去了,她还小,您别气了,气坏身子不好。顺庆,给老爷沏杯茶来,记得沏新到的雨前龙井。”
顺庆麻利地把茶端上来。
“她不在。”祁老爷坐下来喝了口茶,“你把她看紧一点,最近局势麻烦得很,让她少上街,免得惹事。”
“这是?”
“还不是因为张督察员这个事,孙长官正满城搜捕杀手呢,外面乱得很,孙长官本来对我们祁家也有些意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爹。”祁玫刚刚回二房的翠微居来,正听得爹在娘房里说话。
“跑哪里去了?”碧春不悦说道,“你爹到处找你也没找到。”
“爹。您能不能想办法救救周慕清。”祁玫扑通跪下了。
“为什么?”祁老爷惊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碧春也惊讶道。
“爹。我喜欢他,不想他出事。”祁玫豁出去了,索性如实相告。
“你...江城这么多富家公子,你何苦偏偏喜欢他?他现在身陷囹圄,还不知能不能顺利脱身。”祁老爷急了,“而且他开罪了孙长官,以后也不一定能翻身,我劝你趁早斩断情丝,实在不行,爹我亲自给你物色一个。保管比周慕清好。”
“不,爹,求您尽力试试,为周慕清开脱开脱。”
“玫玫,别为难你爹,祁家现在也没有这个能力。你爹稍有不慎,也会落到周慕清的境地。你要你爹怎么帮他?”
碧春扶起祁玫。祁玫已经腰酸腿软,她满面泪水纵横,着实让人看了心疼。
“从小到大,你最懂事。唉...爹不是不帮你,是无能为力。”祁老爷望着他最钟爱的女儿,心痛不已。
恐怕城里商贾大户不知道慕清出事的,只有嫁到李家的两位周家小姐。
李绍文乐见这件事,只是有意瞒着若岚,他生怕她知道这个消息,尤其最害怕静虹会透露给若岚,小心翼翼等了好些天,没见着若岚有什么异常举动,放下了心。
他还有意试探了静虹,随便同她聊了聊,这次静虹消息不灵通倒是出乎意料。
为防止意外,他要霜华看着若岚,非常时期,如果有风吹草动,要她立即去致和禀报自己。
街上搜捕杀手的风声动作愈来愈紧。
孙长官借用此事又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力,政治敌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除去了,还能震慑蠢蠢欲动各方势力,最关键能引出谁在阳奉阴违,他也在等三天后周老爷的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