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疏禾以为小姐说了什么正经的,特意凑过去听。
便见小姐费力地捧起酒坛子在耳边晃荡了两下,一脸认真的神情,“疏禾,你说这里有三两吗?”
疏禾僵了一瞬,垮下脸委屈道,“小姐,你怎么又在走神了。”
沈臻将酒坛子平整地放下,清澈的脸上露着不好意思地笑,“好疏禾,你再说一遍,我一定细细听着。”
“小姐,陆公子是个不正经,”疏禾重新一本正经地愤愤道,“他家中早有正妻,而且见一个爱一个,绝对不是个可托付终身的。”
“嗯,我晓得了。”沈臻郑重地应了声,想了想又道,“可你说这陆清什么公子的…究竟是谁来着?”
“当朝相爷的嫡长子,陆清晏。小姐,您千万别觉着他家世好,又揣着小姑娘心思地被那副皮囊子给骗了。”
疏禾前些月里在乡下家中养伤,天天无事可做便搬着椅子翘着脚去村口听三大姑唠嗑,可收了不少八卦,尤其是这位陆公子花花事迹最是精彩。
说他们一伙儿公子哥秦楼楚馆夜夜笙歌,世子是夜不归宿甚少回镇国公府。而陆公子是反着来,成日里换着姑娘往府里带,伺候地高兴了便收了做姨娘。
“嗯……”沈臻转了转眼珠子,想到昨日上了马车后三姐姐似乎也提起过他,原话是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
陆清晏这个臭胖子换女人如同换衣裳,可换来换去都是不合身的……
*
午后的似水亭四面都落了帘,竹纱漾着微风轻轻摆尾,角落里还燃着一只小燎炉,有零星火光在里头扑簌着。
沈臻将酒坛子般到了小花园里,坐在亭中继续琢磨这石榴酒。
园里的石榴都摘了个精光,堆在菜篮里一个一个耐心地给它剥了果皮儿,再一颗颗丢进酒坛子中。
落水声轻轻慢慢,只是偶尔溅起来酒汁儿有个野性子,偏要往坛子外头扑。
沈菁到时,便见亭子里朦胧中佳人雅致,岁月静好的模样。
不知是艳羡还是嫉妒,但这心里总归是难受的。
疏禾朝里头道了声三小姐来了,才退出来打起帘子将她迎进来。
沈菁在旁坐下,做着长姐的模样问她额上的伤是如何来的,怎么大半月了还不见好。
“不小心磕桌上了。”沈臻半低着头将额前的碎发抖了抖,估摸着那伤遮着了才含笑道,“不碍事,三姐姐莫担心。”
其实年嬷嬷备了好些个药过来,只是自己总是想着去捋那圈儿的碎发,一来一回那药膏便都拭了个干净。
因着这事儿嬷嬷还念叨了好几回,说世子这些个药看着金贵,却迟迟不见成效。
沈菁是坐了两个时辰才走的。
沈臻一直听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到最后才吞吞吐吐地问了那宁维与镇国公府的事,央着说六妹妹帮忙打听打听。
除此之外沈菁也不敢说什么重话,只得悻悻地回自家园子等消息。
凑巧刚到西麓园门口时,便又碰着府中管事领着位面生的嬷嬷往里走,停下步子问了句才知道,是皇后娘娘要为和亲公主准备洗尘宴,特来邀落云郡主过几日去宫里吃宴席的。
心中不是滋味儿,自然又是眼红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