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麒边境,说是边境,其实是一片无人管理的区域,孤零零的岗楼,被雪染成白色,北风烈烈的吹动着鲜艳的赤色金燕旗。一个一个的小房子紧紧围绕在岗楼附近,形成了一个小小村落。崔七爷拄着自己用了大半辈子的拐杖,慢慢出了自己的小屋,和麒国打了一辈子的仗他是太了解麒国的一切了。他的这条右腿就是在那里受得重伤,让自己永远的成了跛子。不过也托福可以吃点自己种的粮食而不用再交那么多的苛捐杂税,让自己能在这个边境小村卖点干粮养家糊个口。
“七爷,又再想什么呢?买干粮!”一个小伙子冲村口的七爷喊了一声。“小瘪虫,大过年的买干粮做什么?”
“七爷您这日子过得真迷糊,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你还以为是过年啊,今天都正月十三了,我做了一批纸鸢,去麒国卖去。”
“还是老样子,一共十三枚。”七爷把干粮包好了之后,拿出一个陶罐,年轻人赶紧也拿出一个陶罐,七爷把里面的酱到给年轻人,“您做的豉酱就是好吃。”
“又贫嘴,去吧,把那条干肉拿走吧,一共五十二个钱。”崔七爷说到。
“回头等我回来给您啦,哈哈。”
“这猴崽子,老是这么长不大。”七爷摇摇头,伸手拉过一个交床坐在门口,继续晒着太阳。
“老人家,我想买点干粮。”安晓桃走到七爷的面前。
“……”崔七爷没说话,上下打量着安晓桃“你个小女儿,买干粮做啥?这路上多少危险,你一个大闺女凑啥热闹。”
“吾要去麒国探亲戚,有家人跟着,老人家您就放心吧。”
崔七爷不说话,显然是怀疑安晓桃说的话,也对,安晓桃一看就明显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孩子,脸上明显没有被日头晒黑的痕迹,双手也没有老茧,问题是大户人家要是出行,都自备干粮。谁也不会去买这大豆做的干糗。正想着,惘把车放好,也走了过来。
“闺女,别闲我老汉多嘴,”崔七爷看了一眼惘,“别听少年郎的甜言蜜语私自成婚,这婚姻大事还是听听父母的话,过日子不能靠只听好听的话过一辈子。”
“放心啦,老伯,我……啊,才不是是呢,大伯,侬别拿吾开心咯,吾不是,不是……”安晓桃嗫嚅着,脸彤彤红,不好意思把私奔两个字说了出来。
“好吧,有黄豆糗还有麦糗,需要哪一种?”
“呃!”安晓桃觉得自己有点晕了。“啥是糗?没有环饼或者五味脯吗?”
“小女,你说的那些都是大户人家用一年前就得准备好,做的干粮,我做不了啊,你来点豆糗吧,我还是得再说一句。”崔七爷把豆糗包好,递给安晓桃“一共十枚钱。”安晓桃忙放下钱,看着七爷数好了,转身去柜台后“你等等啊,别走,我一会就跟你说。”安晓桃不等七爷回来让惘扛起买来的豆糗,转身就跑,生怕崔七爷又说别私奔之类的话。七爷从柜台后费力的拿过肉酱,安晓桃早就走远了,“还没拿豉酱呢,不占豉酱怎么吃。这小女,真是急脾气,那个男的,绝对不能信任,那双眼睛,是战场上杀人鬼的眼神。”七爷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惘拉着车,一步深一步浅的走在土路上。安晓桃看着包里一大堆有大块有碎沫的大豆糗,觉得脑袋里嗡嗡的。
“哇,是糗啊,这个特别好吃。”李燕旭高兴的说“我小的时候,和我爹出去办事,吃过一次,又酥又咸香。而且还有浓浓的大豆香味,有着大地的气息。”安晓桃听的口水直流。伸手拿起一把豆糗放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
“好吃吗?”李燕旭关切的问。
安晓桃心里不停的后悔着,要不是从小一直被灌输如果浪费粮食,会遇到脑袋大肚子大,脖子跟针一样细,四肢像柴火一样的怪物,她早就把这个一嘴的碎豆渣吐出去了,又干又粗糙的食物划着嗓子。根本咽不下去,噎的安晓桃直翻白眼。
“给她点水喝吧,她快噎死了。”惘拉着车头也不回的说。李燕旭一拍脑袋,拿出自己的竹子水壶,里面的水早就冰冰凉了,李燕旭用袖子仔细擦了擦壶口。安晓桃一把推开,眼睛瞪的挺大,指手画脚比划了半天,把李燕旭都弄迷糊了“你要做啥啊”。安晓桃噗的一口把豆糗都吐了出来,整喷李燕旭一脸。“呸呸呸,根本没办法吃。”李燕旭心疼的大叫“别吐别吐啊,挺好的东西。”说着自己在脸上抹了一把,放到嘴里香香的嚼着,“味道真好,没有豉酱有点可惜,不过好美味。”
“当然了,你没有拿豉酱,当然没办法吃了。”惘满不在乎的拉着车。
“你知道为啥不告诉我!”安晓桃气的都不说家乡话,直接说燕麒土语。
“坐稳了吧,我要加速了。”惘双膀较劲,把车拉的吱吱嘎嘎的响,车也渐渐的速度快了起来。
“到了晌午了,找个地方休息吧。”安晓桃说,惘四处看了看,“大小姐哪里有地方休息,这荒山野岭的,回头再遇到狼。”惘说着双腿加快速度,使劲拉着青铜车。
“不行,过午不得行车这是规矩。”安晓桃拍着车帮。
“那次不就是半夜行车吗?”
“是啊,然后不就遇到老虎,然后还把我那些珍珠全给泡了。”
“对了,说到珍珠这个还给你。”惘从自己的包里掏出那颗黑珍珠,浓浓的虎尿味还附着在上面。
“好恶心,快拿一边去。”安晓桃捂着鼻子。
“不识货。”惘把黑珍珠放回怀里,拉着车接着走,安晓桃仍旧抱怨不停,她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三四头肚子饿的扁扁的中山狼,正紧紧跟着她的车,血红的舌头舔着嘴唇,准备杀戮眼睛流露出对鲜肉的渴望。
“停车,那边有山民砍柴留下的柴棚,可以对付一宿。”安晓桃看着远处山坡的小房子。
“不太安全。”惘刚说一句,安晓桃怒到“谁是东家,我说那里就那里休息。”
李燕旭赶紧打圆场“哥哥,别说别的了,干活不由东,打死也无功。算啦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