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天雷真君争做战神，我还看不上他，觉得他的功绩跟师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其实天雷真君做战神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能除魔卫道，谁当战神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若有那个心，自己上去争一争又何妨？届时战神之位还是落在天尊山一脉，也不算辱没师兄的威名。”

    “可我自知比不上师兄，连争都无心去争，说白了，我就是被宠惯了，不想担那么重的担子，什么也不想，风轻云淡，真不枉我叫云风啊。”

    他猛地站起来，对着九宸，满面都是泪，他吐出了憋在心里三百多年的话：“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师兄，我足足错了五万年啊！师兄你说天塌下来有你顶着，可是一直就只有你顶着，就只有你啊！五万年前镇压魔君是你，五万年后封印缚灵渊还是你，你到底……要为天界死多少次才够？我已经能够看到，再来一次天地大劫，师兄你还是要死的！我……”

    云风扶着石台跪到地上，悲从中来，几乎是失声痛哭：“我是不是应该高兴我有一个可以三番四次为天界去死的师兄？哈？我是不是就该像他们说的那样，有一个曾经两次拯救了天界的师兄，就什么也不用愁了，想要什么有什么，人人都得尊敬我，人人都得让着我，因为我的师兄回不来了，师父永远在闭关，他们就只能恭敬活着的我，恭敬我这个从来没有像师兄那样流过血拼过命的……废物？”

    九宸豁然站起，用力把他拉起来：“你不是废物，云风，你是我九宸的师弟，我亲手把你带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你是天尊山的关门弟子，也为天界流过血，为师门立过功，杀过魔，也救过很多人，你怎么会是废物？”

    云风大笑起来，泪如雨下：“有用吗？师兄你告诉我，我做的这些有用吗？我们师兄弟为天宫血战了十几万年，最后得到了什么？生离，死别。再生离，再死别。师兄，这种苦，受一次就够了啊！”

    云风泪流得激动，有几分癫狂的样子，九宸皱眉：“云风？”

    云风近乎悲悯地看着他：“师兄，现在的你，跟五万年的你，不一样了啊。五万年前，你留下了我和师父，三百年前，你留下了灵汐和我们，这一次呢，你要留下谁？”

    他仰起头，胡乱擦了擦眼泪：“师兄，够了，真的够了。你要是还躺在长生海该多好，永远不醒过来，永远不会……再有这种宿命。可是，我很后悔，我真的很后悔没早点去长生海把你唤醒，我是没有魔君之力，但万一呢，万一我去做了就真的成了呢？”

    “我也后悔没法去缚灵渊把你换回来，我听师父，听天君的，听师兄你的，我实力不够，去了只会被魔气吞噬，还不如不去添乱。我真的一次也没有去那个地方，我怕我会忍不住攻击结界救你出来，我那点能耐，哪里能够救你呢？”

    他看着九宸，异常认真地问：“但是万一呢？万一我其实是能救你的，万一你其实只差那么一点点助力，只要我去了就刚好赶上了呢？师兄你说，我是不是能救你的？你看你都从缚灵渊回来了，其实那里也不是那么可怕对不对？”

    “不。”九宸郑重告诉他，“缚灵渊非常可怕，它的形成比魔君还早，你去了绝对被吞得渣都不剩。我不一样，我是应龙，应龙的血统可比天尊山还早，缚灵渊中三百年，我无物可依，只能不断激发应龙血统的神力，方能博得一线生机。你说你去了，能成吗？”

    “是这样吗？”云风喃喃问，有些恍惚的样子。

    “就是这样。”九宸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你能想到这么多，比三百年前强。至少不是那个闲闲散散、就爱吃酒溜达的小上神了。”

    云风痛哭一场，头昏昏的，被他一拍，就有些转不过弯来：“师兄，我这么说，你不怪我？”

    九宸道：“你对我能说自己想说的话，我很高兴，怪你做什么？”

    云风笑了一下，有点孩子气的欢喜。

    “师兄我想好了，回去我就去军中历练，天尊山怎么能只出一个战神呢？”

    九宸道：“你有这份心就不错了，一个战神就够他受的了，别让师父他老人家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