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今苏玉烟算是完全的体会了这句话的滋味,她本来就是常常做粗活的人。但是中间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主子,算是久没有劳动了。
如今重新操持起家务来,苏玉烟很快就觉得力不从心。比如在这冷宫里要洗一件衣服,得首先到那枯树下的深井里打水,然后再费力的把水倒在盆里使劲洗冬天那厚厚的衣物。
最后才能把她们挂在这无精打采的太阳下,不知道它猴年马月才能干得透。原本在北疆的时候,苏玉烟也常常做这样的活计,但是现在她仅仅是打了水,就累得大喘气了。
南妃常年生活在这冷宫,早就练得一身的好本事,在这冷宫里是如鱼得水。在吃晚饭的时候,苏玉烟甚至在她的碗里都看到了肉菜。
侍卫们都要尊敬的喊她一声“南婆婆”,而对待苏玉烟则是大呼小喝的,凶狠异常。
后来苏玉烟才明白这都是金钱的力量,南妃有一手好刺绣的功夫,她经常在没事的时候刺绣出一些绣品来托这些侍卫卖出宫里去。
这买卖很找钱,南妃和那些侍卫各自分成,一切都很顺当。这侍卫得了好处,自然吧南妃看成是自己的摇钱树,无论什么便利都要给南妃分一杯羹。
这营生自然是不错,既可以打发冷宫里寂寞无聊的时光,又可以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可是南妃对苏玉烟从来都是不理不睬,就当她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苏玉烟就是想找她说起这件事情,都找不到机会。
就在她进了冷宫不到半个月,一个意外的访客来到了冷宫。端妃浑身带着一贯清冷高贵气质,脚步纤纤的站在这冷宫的大殿中。
虽然她神色自如,但是却还是不难看出她对这周围环境的不满。
“听说你从红榴殿禁足被解除,我正想去找你。没想到你却先一步到了这么个地方。”端妃看着苏玉烟穿着厚厚的破破烂烂的冬衣,语气里也充满了鄙夷。
苏玉烟倒是笑了笑:“对啊,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苏玉烟猜不中,所以就被赶到这冷宫里来了。”
端妃看她居然还笑得出来,顿时就火大了起来。她尽心竭力的帮她可不是要她自取灭亡,而是要她在宫里有立足之地,以后可以帮助自己的。
没想到这苏玉烟居然这么不上道,虽然被皇后毁了容,但是她在皇上心目中还是有地位的。本来以为她可以凭借这点地位在后宫里最后站稳脚跟,但是没想到她居然把自己送到了这么个地方。
“你是不是蠢!苏玉烟!”终于,家教极为良好的端妃,也说了一句难听点的话。她那清淡的眼眸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我不知道你和皇上在治什么气,你知道这几天皇上到底是什么样子么?”
苏玉烟倔强的偏过头去,她想知道,但是却又只能强迫自己不知道:“皇上怎么样,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端妃此刻简直想冲上前去给这个满脸无所谓的苏玉烟两耳光,她已经把后宫搅得一团乱。现在皇上看上去正常极了,但是极其的暴躁易怒,只要有人稍有些错处他便大肆的责骂。
后宫里的宫女太监已经有不少被送进了刑审司,还有不少被赶出了宫外。而且皇上还整晚整晚的不睡觉,只是喝酒,骂人。
整个后宫人人自危,大家都怕死了这个皇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了他,最后落下个不得善终。
而苏玉烟,她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还自若无事在这冷宫中生活。而且还生活得这样凄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妃压下了心头的火气,她知道自己再是生气也是于事无补,这种没用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于是她仅仅是淡定的问苏玉烟:“如果你愿意,我有办法把你带出冷宫,再见到皇上。
你也知道皇上心里是有你的,只要你顺着他点,两个人便能相安无事的度过。为什么非要在这冷宫里自苦呢?”
她没有料到的是,苏玉烟却是一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模样:“谢谢端妃娘娘,答应您的三件事。只要苏玉烟能力范围内的,苏玉烟都会想办法帮您做到。
但是如果是让我去再见皇上,恐怕皇上现在是不会想再见到我的。恕苏玉烟实难从命。”
这句话就是摆明了她的态度,她是决心不会去见皇上的了。既然她自己是这样一心求死,那么端妃也没有必要去拉一个不愿意上岸的人出水了。
“行,苏玉烟你都骨气。”端妃说完这句话,便迈着纤纤的步子,如同她来的时候一般纤尘不染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