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刘掌膳的屋子，颜如月深施一礼，说道：“掌膳大人，东西我已经送到冷宫。”

    刘掌膳面色阴沉，语调阴阳怪气：“颜如月，你可知罪？”

    “回掌膳大人的话，小梅刚才突然身体不适，我怕耽误了掌膳大人交待的差事，就自作主张替小梅去了。因时间紧急，没来得及向掌膳大人通报，请大人恕罪。”平时，宫女之间互相帮忙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把事情办砸，女官们通常不会过问，今天，刘掌膳为这样的小事兴师问罪，显然是故意刁难。颜如月深知顶撞刘掌膳，只会触怒她，因而低眉顺眼，柔声说道。

    “知道就好。”刘掌膳冷笑一声，“你来说说，该如何罚你？”

    “我未经大人同意，越俎代庖，做事不周，确实该罚。望掌膳大人看在我明早要为越王殿下准备早膳，今日若受罚耽误了，无法向越王殿下交待，免了我的处罚。”

    “好呀，搬出越王殿下压本官。也罢，今日就饶过你，日后再犯，绝不轻饶。”刘掌膳恨得牙根痒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颜如月知道此时不该多话，全身而退对自己最为有利。但想到跪在寒冷黑夜中的小梅，不忍心对她置之不理，于是说道：“掌膳大人，如今事情已然办好，并无错漏之处。现在更深露重，天气寒冷，外面雷声已起，恐怕就要下雨。请大人发发慈悲，网开一面，先让小梅回去，改天再行处罚。”

    听闻此言，刘掌膳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指着颜如月骂道：“好个刁奴，仗着有人撑腰，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本官已经免了你的处罚，还痴心妄想，替旁人求情，你简直不把宫规放在眼里。今日，本官就是要严明法度。一会儿，本官亲自去看着小梅罚跪，一分一秒都不能少了。”

    真是个变态！冷酷无情！没有人性！颜如月在心中暗骂。但她知道，再为小梅求情，只能适得其反。“掌膳大人请息怒。”颜如月匆匆行礼，退出屋子。

    大滴大滴的水珠滴落不来，颜如月加快脚步，回住处取了一件厚披风和一把雨伞，向小梅罚跪的地方跑去。

    雨越下越大。小梅跪在雨中瑟瑟发抖，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滴滴答答往下淌。

    颜如月跑到小梅身边，为她披上披风，在她的头上为她撑起雨伞。

    在这黑暗的皇宫里，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受着不该受的惩罚。颜如月能给她的除了同情，也仅仅是一小片不淋雨的天空。这雨伞大的晴朗，足以让小梅感激不尽。她仰起混着泪水和雨水的小脸，用微弱地声音说：“如月姐姐，谢谢你。你还是回去吧，不要管我。不然掌膳姑姑会骂你的。”

    此时，刘掌膳正站在屋檐下，素素在她身旁，为她打着灯笼。刚才的一幕让她看得目瞪口呆，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回过神来，她才叫骂道：“颜如月，你想干什么？”

    颜如月并不回答，直挺挺地站在风雨中，直视着的刘掌膳的眼睛。她是如此的坚定，如此的决绝，那目光透出不能动摇，无法战胜的决心和信心，似是在对刘掌膳说，这是我的底线，如果阻止我，我会不惜代价，和你鱼死网破。

    虽然穿着厚厚的大氅，刘掌膳还是被颜如月冰冷的眼光冻住，从心底冒出阵阵寒意。不由自主地战栗。她用力一甩袍袖，恶狠狠地对素素说：“在这好好看着，罚跪就在原地跪着，不能挪动半寸，若是早起来一分钟，仔细你的皮。”

    素素唯唯诺诺应着。刘掌膳转身就走，她在和颜如月目光的交锋中败下阵来，不能让人看出她的失利，她要迅速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