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姥爷。”柳半青举起的则是高脚杯,里面装着半满的红酒,轻轻与玻璃杯碰撞了一下。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赵瑞人不再约束她,允许她适量地喝酒。
“你以后就自由了,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赵瑞人放下玻璃杯。
“姥爷,我能要一个礼物吗?”
“什么礼物,说说看。”赵瑞人感到惊讶,因为这是柳半青第一次主动索求东西。
“一个立体书架。我看了,不用太大,可以放在门口靠墙的位置。”
赵瑞人顺着柳半青的话想了想。“明天就帮你联系。还有什么想要的,比如,暑期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去哪里转转?”
“姥爷,你忘记啦。我几天前和你说过,我打算去一家咖啡屋打工,今天去面试,已经过了。明天就开始上班。”柳半青说道。
“隔了那么多天,我哪记得住!人老了。”赵瑞人夹起一根青菜放到碗里,“咖啡屋的营业时间一般都会超过十二小时,你肯定会累着,待遇还一般,不如不去。”
“那家咖啡屋只营业十二小时,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离家也不远,不会有危险的。至于待遇,满勤的情况下是一个月三千,还不错。”柳半青说道。为了避免赵瑞人在此问题上纠缠下去,待遇方面她只能先编造了一个假的。
“一定要注意安全。”犹豫一会儿后,赵瑞人才说道。他低头,嘴巴贴着碗沿,用筷子顺势把碗里的青菜拨到嘴中,嚼动几下,咽了下去。
家中一向贯彻“食不语”的方针。中途,赵瑞人多次停下筷子想说些什么,但又即刻放弃,低头继续吃了起来。等吃饱后,他放下筷子说道:“半青,姥爷有事想和你商量。”
见赵瑞人一副郑重的模样,柳半青把刚举起来的筷子慢慢放回。
“今天下午两点,白云精神康复病院来了电话,说你妈妈近几日很狂躁,不肯配合治疗,嘴里还一直在念叨着你的小名。”赵瑞人刻意说得很缓慢,同时观察着柳半青的反应,“医生说,你的出现对她的情绪缓和有所帮助,想让你去看看她。”
“我是不会去的。”柳半青用平静地语气拒绝道。
赵瑞人的两条白了一半的剑眉皱在一起。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有沉默。
“姥爷,她虽然被诊断为一个精神病人,但杀了爸爸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她让我变得无家可归,我,没办法原谅她。”柳半青冷冷地说道,但语气转而就变得缓和下来,“姥爷,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不提那些不开心的,好吗?”
赵瑞人点点头。碗里还剩下三块排骨,他夹起其中一块放到柳半青的碗里。
柳半青夹起排骨,小口咬着。
切分并且吃了半个蛋糕,又帮着赵瑞人收拾好碗筷,柳半青才回到房间。坐在写字桌前,眼神空洞地看着电脑后侧背对着她摆放的一只白色相框。上面是她和父母的合照。多年以来,她一直极力地把它隐藏在心底某个角落,不去触及它。
柳半青用手轻拍额头。接着,她从右侧抽屉拿出一本蓝色笔记本和一支水笔。
晚间写随笔是她多年来的习惯之一,从升上初中二年级便开始了。很少会有什么戏剧性的大事,大都以平铺直叙的生活琐事为主,有时即便只是一句“今日一如往常”亦无不可。但是,今天有很多事要写。
自见到沈省的第一眼起,便不由得被他放荡不羁的外形和见义勇为的动作所吸引。柳半青不抗拒这种吸引,反而大胆地享受它带来的美妙。慢慢的,它在心里扎了根。
她查到沈省是雨后咖啡屋的老板,于是计划在生日的当天到咖啡屋应聘服务员。
今天,柳半青成功地迈出了这一步,并且还遇到了夏天。听完夏天的话,她不由得对她和沈省的感情多了一份信心。想到这,她不自主地嘴角上扬。
“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会再确认他的心意。”文章的最后,柳半青这样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