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汉当年正好在那一片捡柴，看到了这伙鬼子兵便藏到了土窝里目睹了全过程。临行前郭老汉说了一个他的结论，小鬼子在咱们的地上伤天害理的事干多了，龙王爷看不下去，把他们舔了舔，皮肉就没了。至于那逃走的几个村民，据说也在一个月内全得了怪病，死了。“韩大，路边的人黑压压的围了一群，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开车的四眼一边减速，一边说道。

    在后座眯眼的小米却突然精神了：“停车！我们下去看看，说不定又是一个素材！这下回去编导得多给我们点奖金！”

    开车的四眼名叫江洋，和一般戴眼镜在知识分子不一样，长得五大三粗是一副土匪像。早些年不好好念书，打架斗殴是常事，天生就是当兵的料。于是家里让他当了兵，后来转业回来家里托关系竟然让他进了电视台。这个愣头青自从进了台就装模做样带起了眼镜装斯文人，但是却什么都不会，还是我比较照顾她，领导就干脆让他成了我的搭档。四眼在台里为我马首是瞻，一直叫我大哥，我嫌这称谓有黑社会的嫌疑，后来他便改成了韩大。我们也就给了他个比较文弱的称呼，叫他四眼。小米的全名则是叫米莉，和我一样是大学新闻专业毕业，刚来台里没多久，长得很文静，但是以胆大心细出名。于是自然也被分到了我们这一组。

    “好，四眼停车，我们下去看”我做了决定。

    如今有价值的新闻素材不多，如果这趟我们还能捡着便宜，那回去就赚大发了。我下了车，快步向着路边那片干涸的河道走去。

    只听到一个苍老又满带着黄土气息的声音：“王家的三小子！你个耐千刀的，你想死也不要拉上全村的人！掏出龙王爷的东西是要命的！”我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七十年代灰布劳动装，带着前进帽的老人一手提着个大烟袋，一手指着人群骂骂咧咧的快步赶来。是郭老汉，正是我收集素材采访的郭本财老汉。

    人群中闪出了一个中年暴发户模样的男人，点了支烟喊道：“郭大爷，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讲什么龙王！要不是我们老王家带头挖沙子挣钱，村里人指不定现在还穿着露腚裤呢！”

    围着的一群人哄堂大笑，然后挥着铁锹镐把在河床上挖着。

    我走近了郭大爷掏出烟来给他点上了一支，问道：“郭大爷，这是什么事？”

    郭大爷抬头看到是我脸上一怔，连忙回答道：“哎呀，韩记者还没走呢！这帮狗日的是刮咱黄河底子的。”郭大爷怕我听不懂有咳了咳解释道：“就是挖河道下的沙子。”

    “按理说，挖河沙是好事情呀。防止河道过高造成黄河决口。”我疑惑道。

    郭大爷拧灭烟头，摇了摇头，又边往自己烟锅里填烟丝边回答道：“黄河的河道不是能随便挖的，如果惹怒了龙王爷爷一片大水就能把这方圆几百里的人都带走。那个狗日的王家三小子更是听说这古河道下面有龙王的宝贝，拉着一帮亡命徒就在这里挖开了。你说，真要挖出个凶东西来，额们村还不完咧！”

    郭老汉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一脸的愤怒和担忧。

    不错，黄河下面是不能乱挖的。好几年的这种解密采访的经历也让我积累了不少传统而又神秘的知识。黄河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问题河，改道决口的次数是数不过来的。而河下的淤泥里更是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挖上来的大多都是凶煞之物，见过的人都没有几个能够善终的。不过多少年了，政府的水利工程都不知道搞了几次，也没听说弄出什么怪东西来。看来郭老汉不过是在杞人忧天。

    “韩大，你看，好像河床里真挖出东西来了！”四眼却上前用兴奋的指给我们看。

    我心中一惊，顺着四眼的指引望去，只见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围成了一个圈，人都探头探脑的伸长脖子向里望。而在人群中竟然射出一道惨白惨白的光柱。

    郭大爷抬头眯了眯眼，送到嘴边的烟枪“吧”的一下掉到了地上，眼神中露出了惊恐，带着颤抖的声音喃喃道：“真挖出来了！日你祖宗的王三，全村的人都要跟着你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