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喝了口水,长叹一声道:“张四叔的死让郭大爷难受了半年,今年冬天,郭大爷准备风分风光光的给张四叔举办一次葬礼四叔在那边心安了。”
我却又疑惑起来:“怎么郭大爷早不举办晚不举办,偏偏现在将近冬天了才要办葬礼,再说四叔连个尸体也没留下,不好弄啊。”
“是啊,据郭大爷说,这半年来他老是梦到四叔回来。有时知道是梦,但有时却感觉和真的一样。而且郭大爷最近发了笔横财,所以想着给张四叔办个葬礼,设个衣冠冢。”说完四眼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眼神:“韩大,郭大爷请我们也过去,我们去不去?”
“去!”我用力一拍桌子,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我脸一红,又压低声音对着四眼说道:“当初我们能活命出来,全凭着四叔,四叔拿自己的一条命换了我们四条命,如果连人家的葬礼都不去的话,我们可都不是人了!”
说完,我又掏出了银行卡:“单位这边能请假了最好,要是不能了,直接翘班就去。还有我们过去一定要给四叔一份儿大礼,也让他在那边安心吧。你说是不是?”
四眼点了点头:“我没多少存款,不过这次可要下血本了。<>”接着四眼又若有所思的问:“韩大,小米”
我摇了摇头:“小米就别别和她说了,她那份儿礼我们出。现在我们都成了他家的重点观察对象了,根本就不让和小米联系。不过,现在我们这样,她离开了也好,省的也受我们的连累。”
四眼缓缓点了点头。
本来的一顿有滋有味的饭,最后让这些沉重的话题吃得索然无味了。草草的结了帐,又回单位昏昏然的坐了一下午。抽时间我和四眼向领导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领导应许了,可却要扣我们一大笔工资。但终归来说这也算是好事情,总算我们没有被扫地出门。
第二天我先去火车站买了两张火车票,还好有卧铺。看着离火车出发还有半天的时间,我又叫四眼买了些南方的特产,在塞北纯属稀罕的东西。接着两人就上了火车。
随着一声鸣笛,火车开动了。四眼和旁边的人吹嘘着自己以前怎么的牛逼,开始漫无天地的胡侃起来。我没有他那经历,只在床上自顾自的半昏迷状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是我躺着的背都开始麻了,实在是睡不行了,就睁眼,结果竟然到站了。
提着大包小包就出了火车站,外面还下着雪,冷风迎面刮来灌进肚子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和四眼又坐上了去沙泉口的汽车,颠簸了一路,总算是到了目的地了。
此时正值隆冬。没有了夏天荒山的那种粗犷,漫山遍野的一片银白,反而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黄河古道,那个当初挖鼎的坑还在那里,只不过坑里全填满了雪。想着半年前经历的一番事情,我不禁感慨万千。
故地山犹在,人去了!
“行了,韩大,别磨磨唧唧的,我都快冻死了。赶快走啦。”后面的四眼不停地抱怨。
的确,在这外面的野地里还真是冷得要命。我和四眼东一脚西一脚的,终于到了过老汉的家里。听闻我们来了,郭老汉急急的出了门,紫红满是皱纹的老脸如同一朵花一般,嘴都快咧到耳根了。郭老汉嘴里缺了好几颗牙,脸上如刀刻般,竟是半年时间让这个本来身体很硬朗的老头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郭老汉迎接我俩,同时用带着黄土气息的方言说道:“娃娃们呐,你们可来了!”
四眼放下了东西,给了郭老汉一个拥抱,差点没把老汉箍得背过去气去。本来我们像是不过是半年多,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堪比二十年的友情。
什么话都不说,进了郭老汉家的窑洞。暖窑热炕,外加一壶老酒,瞬间就褪去了我们一路上的疲惫。
“你说要给张四叔做个衣冠冢,这事儿是怎么回事?”我喝了口烈酒,像郭老汉发问。
郭老汉叹息连连:“我那四兄弟自从没了,我经常能梦见他回来,而且每次他都在告诫我说有危险!想来是老四在那边过得不容易,所以想给他风分光光办个葬礼,设个衣冠冢。而且最近有个人要买老四的那几间房子,老四无儿无女,留着也没用。我也不贪图老四那巴掌大的地方,就卖给那人了。说来也奇怪,这人给的价钱还不是一般的高啊!”
接着郭老汉说了一个数字,竟然堪比城市里的房价!那人是吃多了么?花大价钱在这里买房子,纯粹是有钱没处花。
诧异间我又问那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纯属是我的好奇心。
郭老汉摇了摇头:“听口音是外地人,其他也没什么奇怪的。”
哪知此时郭老汉的儿子上前来接应到:“那人的口音和电视上的日本子说中国话差不多,这人肯定是日本人。”
日本人!
我和四眼听了都大吃一惊,日本人来这里买一个烂院子干什么?还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