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虽渐寒，但燃火沸汤的锅温暖着，杨柳边吃菜边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陈明，她已经喝了不算少的酒，说是要祝贺陈明不许拒绝。陈明很担心她，确又有些不忍的意味。

    “陈明啊，你说我是不是鬼迷心窍啊，竟碰到你这样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当年要是我多留意你，在你困难时和你共同面对，你是不是也会为我留一席之地啊，我爱过你，却只是单恋，荒废了大把的青春年华，这算是我自找的么！”

    “我已经很努力去改变自己了，我去学编辑，我去学摄影，我还自己写作，就是想靠近你一点点，就算失败的话也能留下些许真实的回忆，如今看来已是最坏的结果，陈明，你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过我！我要听实话，你不许唬我！”

    陈明心内确实苦涩，他并无宋玉潘安之类的俊俏，但总是能遇上好女孩，拷问过自己的内心后，他答道：“有过，就在那个大雪天里，你记得的！”

    杨柳笑着，但她的眼眶中已经蓄满眼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爱过我的！我无憾了！陈明，待会送我去酒店好么？我没醉，不会赖在你头上的，能将你的怀抱借给我么，我跟成蓉说过的。”

    “好，我会送你，不过我不会开车，我会叫我徒弟来的，你不会介意吧？”陈明问道。

    “我介意什么，有你就好！”杨柳笑道。

    酡红的脸颊，配着愈发张扬的异语，陈明知道，杨柳这次是真的喝醉，并不像往日那般似醒非醉，他必须得看紧她，不让她处于危险之中，虽则白云市治安很好，却仍不能灭绝阴暗事件于萌芽。

    将外衣批盖在杨柳身上，陈明苦笑着，明明喝不得酒还逞强，杨柳可真是任性，她不过就是想赖着，还要找许多的理由。

    “喂，秋生，你快打车到千江醉羊肉汤锅店来，师傅不会开车，需要你的帮助！”

    “哦，师傅，又是谁喝醉了呀，你这么上心，不会又是红颜知己吧，你这招桃花的属性真强大！”

    “别贫了，你师傅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行了吧，赶紧过来，别多嘴！”

    “好嘞，师傅，要不要我给你带些东西过来！”

    “带个屁，你师傅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么，我可是有妇之夫，怎么着，你又被小污女给带坏了？”

    “哎，师傅，您可真是火眼金睛啊！不过我可不完全是被她给带坏的，我这算是自学成才，虽然比不上她。”

    “得了，你这小子没一句实话，连师傅都敢忽悠，还说找不到女朋友，我看啊，你的编辑已经把你给吃的死死的了，要是实在找不到满意的，就让她收了你也成！”

    “那可不行，我现在都已经受不了她了，要是娶回家更有的罪受，怕了，怕了，我还是等你和师娘结婚时，参考参考再说吧，行了，徒弟我就不废话了，顺风车过来了，等着，我马上就到！”

    挂断给朗秋生的电话后，陈明看着浅睡在桌边的杨柳，心生怜惜，她本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女，竟因自己这样的泥娃而坠落凡尘，他的心里又多得是歉疚。

    杨柳将头埋在双臂，侧脸躺着，那安然幸福的微笑让陈明想起学生时代的午睡时间，那时候的他总爱假寐着观察班上容貌姣好的女同学，而如今虽保留着养成的习惯，却也不是少年之时。

    “喂，蓉蓉，杨柳她喝醉了，让我送她回酒店，我叫了秋生来替我开车，你吃过晚饭没？”陈明又拨通了成蓉的电话道。

    “我吃过了，皮蛋瘦肉粥呢，秋生他已经见过我了，他很懂礼貌，还送了我一束鲜康乃馨，我和他很谈得来。”成蓉道。

    “你就不多问问我么，我在外边你就不担心呀，真是的，现在都不疼我了！”陈明破天荒地撒了个娇。

    “哎哟，我的陈明同学哟，我哪里不疼你啊，你看，我都给你最大的自由了，我还不疼你呀，你这人我知道的，我不担心，要是我还担心的话，那恐怕我就嫁错人了！”成蓉笑道。

    “还是我家蓉蓉通情达理，对了，我妹妹陈玥明天就回白云市，她求着切丽亚教授提前到的，蓉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哟，手术可不是小事，不过，有我妹妹在，一切都会顺利的！”陈明笑道。

    “好哇，我已经好多年没见陈玥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不是女大十八变，出落得倾国倾城了！”成蓉感叹道。

    “哪有倾国倾城，你太高看她喽，跟小时候还是一个样，只不过染了头金发，倒像个娃娃似的。”陈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