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什么事呀？”我没有多想，依旧闭着眼睛。

    “当年离开你，其实并非我的本意。”

    听到这句话，我睁开了眼睛。

    如果放在几天前，我是不会想要跟他讨论这个问题的。

    我不想被对往事的情绪禁锢住自己复仇的脚步。

    可是现在……我却突然不那么反感他提起以前的事情了。

    既然提起了，那就不妨听听吧。

    “你当年……是怎么回事？”我轻声问。

    他按在我肩上的手移到了我腰上，缓缓收紧了：“当年我冲动之下打了你，回到家里才渐渐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你的性格…虽然像小刺猬一样很倔强，但是对长辈一向很尊敬的。记得那时学校的老师训斥你，你虽然是被冤枉的，不服气，但是也是等到老师说完了，才跟她解释具体情况，连顶嘴都没有。再加上联想一下我妈妈的性格，我大约就能猜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佩璇，我妈妈她当年一定说了很难听的话，是吗？”

    我沉默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了我的面前。

    随着王敏蓉不堪入耳的谩骂，爸爸他捂着心口，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我见情况不对，哀求道：“王阿姨，求你，别再说了，我爸爸他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的！”

    “呵！”王敏蓉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嗤笑起来，“受不了刺激？那刺激也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给他的！真是看不出来啊，堂堂两名人民教师，竟然能养出来这么一个下贱坯子！”

    眼看着爸爸已经站不住，扶着墙也往地上滑下去，再看到王敏蓉那张不停开合的大红唇，我再也忍无可忍，抄起墙角的扫把就冲了上去。

    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谁想到，宋泽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给了我狠狠一耳光。

    彼时的我被那一耳光打得，完全傻掉，好像整个世界都离我远去了……

    虽然时隔多年，但那一幕依旧像是定格在我脑中了一般，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沉默的看着水面的泡沫，不想再把这个伤疤继续揭下去了。

    “佩璇……”宋泽言把下巴搁在了我的肩膀上，他紧紧地拥抱着我，“对不起。那时，是我误会你了……我想回去找你的，但是被妈妈拦住了。再然后，她就定了去英国的机票。我走之前曾经去过你家门外等了你一整夜，但是第二天早晨，从你家走出来的人是你的爸爸……他把我训斥了一顿，让我以后不许再去找你了。”

    我惊讶的回头看他：“你说什么？我爸爸？”

    宋泽言苦笑着点头。

    我的脑中突然有灵光一闪而过：“你……还记得你去的那天是哪一天吗？”

    “记得。”他轻声说，“五月九日。”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懵了。

    五月九日……我记得那天。

    那天爸爸早晨出去丢垃圾，在楼下不知道跟谁大声说些什么。

    而彼时的我，躲在卫生间里，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清晰的红线，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后来等我出来的时候，爸爸已经回来了。妈妈问他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他说的是：“遇到了一只狗挡着路，呵斥了两句，没什么事。”

    我回忆着那一幕，感觉浑身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