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顿,孔卷呵呵笑道:
“不过细想起来,人生天地,躯体不全总是个缺憾,我功成名就之后心中不快,时常惦记这一点,便退出军伍,常年在家。呵呵,也是天意垂怜,数月之前,我听闻你杨家那位杨伶风小姐居然闯过了‘莫龙宇’核心空间,按照太祖洪王遗命,许多洪都子弟都可以进入其中磨练。我心想这是弥补此生缺憾的唯一机会,当即便让问儿以我的名义向东郊禁军‘最高统领处’提出申请,暗中让他进去,而且是直接进入第八层空间之中。我身体残缺之事连问儿都不知道,当初只是告诉他等候一件宝物出世,实则我在家中已经感应到那条残腿,便强行召唤,使它出现在了第八层空间之中。嘿嘿,也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事情极为顺利,问儿可代我将残腿取回,却不料继那位杨伶风小姐之后,杨少爷你也如此厉害,居然孤身一人进入‘莫龙宇’第八层,这……呵呵,之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不需我多说什么。”
孔卷微微摇头,心中颇多惆怅,目不转睛地看向杨烈。
“原来如此……想不到我无意中夺得的‘宝物’居然就是‘天策将’孔卷的一条左腿!”
震惊之余,杨烈目光黯然,继而心想道:
“我今日原本是来请求天策孔家出手帮助,这锦盒之中无论是什么,对他们越重要越好,我能取得成功的几率也就越大。然而事情出乎意料,锦盒之中乃是‘人身残体’,还关系到我朝堂堂‘天策将’孔卷,我若还将它当做是谈判筹码的话,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可是……可是眼下我杨家正值危难,必须将天策孔家拉拢过来,这已经是我的唯一筹码了,说实话这次我杨家‘天波’封号之事非同小可,天策孔家的抉择必然十分郑重,如若他们竟然为顾全家族利益而……”
霎时间,杨烈被困在仁义道德与家族利益之间,取舍不定,十分踌躇。他心知这里乃是堂堂洪都,以‘天策将’孔卷的身份,也绝对不会向他强行出手夺取什么,可是眼下这种局面若要取得双赢……
杨烈的心中犹豫无不牵动着孔家父子的心,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响动,却是一旁的孔问面含恳求,对杨烈跪下道:
“杨少爷!为子之心,盼望父母平安,这种心情想必你也有过,今日孔问恳求杨少爷慷慨,让家父弥补这毕生遗憾,天策孔家感恩不尽!天波杨家眼下正值危难,孔问在此……”
“住口!问儿!”
石椅上的孔卷猛然打断孔问的话道:“此事杨少爷自有决断,岂容你胡乱插口!”
“父亲,我……”
孔问神情颓丧,不得已起身重新站在一旁,但目光依旧紧紧看着杨烈。
“唉,罢了……”
此时的杨烈也是无可奈何,忽然将白色锦盒恭恭敬敬放在地上道:
“孔将军、孔世子,说起来一切都是因为杨烈莽撞行事,居然荒唐到取走孔将军的贵体,杨烈心有惭愧,不敢逗留,这就告辞了。”
心中几番权衡之下,杨烈作出如此决定,虽然他明知如此一来对自己是个损失,可为了良心安稳,也不得不如此了。
“多谢杨少爷!”
孔问又惊又喜,对杨烈连连称谢,继而将白色锦盒抱起,放在了孔卷身旁。
身体残缺日久,即使以‘天策将’孔卷深不可测的修为,也需要大量时间祭练,绝不是现在能够办到的。
毕生遗憾即将弥补,孔卷目光中迸发出难以掩饰的笑意,挥手将白色锦盒收入了体内空间之中。
见到这一幕,杨烈微微一笑,继而摇头转身,就要大踏步离去。
“杨少爷且慢!”
见状,孔问急忙阻拦道:
“杨少爷慷慨之恩,天策孔家毕生难忘,眼下天波杨家正是生死存亡关头,杨少爷今日前来不正是要……”
“嗯?孔世子此言差矣!”
闻言,杨烈心中不快,一股傲气猛地涌上心头,骤然转身道:“不错!今日杨烈原本打算准备筹码,希望得到贵府支持!不过杨烈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份筹码居然是如此贵重之物,杨烈又岂能拿来作为要挟!眼下我天波杨家虽然前途生死不知,但杨烈却也不会龌龊到利用人之身体行事取利。孔将军,孔世子,我杨烈一心想要获得天策孔家支持,日后会再来拜访,但却绝不是今天,告辞!”
孔问对杨烈心怀感恩,无意中犯了忌讳,顿时惭愧不安。
此时却是孔卷亲口挽留道:
“哈哈哈哈……杨少爷不必多心,贱体得以修复,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事实上,我‘天策府’本就希望与天波杨家结盟,即使今日杨少爷不来,我们也会去主动拜访的。”
“哦?此话当真?莫不是孔将军可怜在下?”
杨烈还未跨出庭院,听闻此言,立即心中惊喜,转身看向孔卷。
孔卷坦然相对,忽然道:
“问儿,你先出去,我和杨少爷单独谈谈。”
“是,父亲。”
孔问毫不犹豫,当即离开庭院,临别之时冲杨烈善意一笑。
杨烈心中患得患失,缓缓回到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