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兰歪在一顶灰旧小轿里,双眼紧闭。
巴掌大的小脸,被她头上的素布红盖头,和身上大红的粗棉布喜服一衬,更显苍白病弱。
走在前面的轿夫一时不防,踩到了一块石头上,身形蹑蹶了几下才站稳。后面的轿夫被前面那人拖累,嘴上骂骂咧咧的。
喜轿在到地儿之前,是不能落地的。
十几人的送亲、迎亲队伍里,也没个人出声制止口出污言的轿夫。
继续又走了好一段路,后面那个轿夫还在那儿嘀嘀咕咕。#_#
突然,他的脊背生凉,抬眼一看,就对上了一双尖刀般锋利的狼眼,莫名陡生怕意。
一路仅是坐在马上,没任何存在感的新郎官,那一刹那的锐利凝视,成功让满腹牢骚的轿夫安静下来。
几番颠簸,昏迷中的宋芷兰开始有苏醒的迹象。
她深陷的眼窝中,眼仁儿快速转动着,长睫颤动。
“春喜,宗家那五十两银子送来没?”
“回太太的话,奴婢已把那银子收进您的小库房。”
“嗯,那就喊宗家明天就来把人接过去吧。毕竟是咱们宋家的二小姐出嫁呢,别失了脸面。”
“太太放心,奴婢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的,不会超过一两碎银……”
好吵!
一对主仆的声音总在脑子里来回吵闹,让她不得片刻安宁。
宋芷兰轻摆着头,无意识挥着双手,欲赶跑那两人烦人的噪音。
可是她醒不过来,也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