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他们,再不可有瓜葛。需要我将这死契,改成活契吗?”
宋芷兰故意把情况说得严重。表面嘲弄危险,实则提醒道。这同时也是宋芷兰給小姑娘的一个机会,让她想明白,看清楚。
宋芷兰是心善,但她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她不会养一个脑子糊涂的奴婢。
“就死契,”小姑娘虽还是陇拉着脑袋,却立即用哭喊得嘶哑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大声道。
她听隔壁大娘说过,姑娘一旦进了万花楼那种地方。即使死了,都会遭人唾弃咒骂。比起那样,她宁愿当一个人的玩偶。至于那个家,她早没念想了。
宋芷兰再问一次,“你确定?”
小姑娘还没来得及张嘴,老头儿先急了。
“你是想改成活契后,少給我银子吗?我不答应,我不改,不改……”老头儿生怕宋芷兰反悔,激烈反对道。转眼,他就往黑暗里跑去。
“诶?”两大汉看看老头儿逃跑的方向,再看看宋芷兰,慢慢向小姑娘靠近。两大汉儿认为,小个子是打不过他们两个的。
现在老头儿自己跑了,他们再把小丫头带回去,“妈妈”定会給他俩赏银的。这是两个大汉儿的天真幻想。
宗弈鸣忽然拔剑随手一扔,剑身牢牢的钉在地上,发出熠熠寒光。薄唇吐出一个字,“滚!”
他们以为没用的男人,没想到这样厉害。“啊!”两大汉同时发出一声尖叫,抱头鼠窜往黑暗里逃去。
被剑气震到的小姑娘,吓得浑身一抖。
察觉到男人的不赖烦。宋芷兰忙抓紧时间问小姑娘,“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为什么会被你爹卖?快点儿!”
小女孩儿还没从方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就遭宋芷兰一吼,绅、体又是一晃。
小女孩儿怕得颤抖着声线,跟倒竹筒子似的,语速极快道。“奴婢叫怜儿,年十三。奴婢的娘早逝,爹和哥哥都是混子,喝醉了酒就打奴婢。以前家里靠奴婢在宗家当粗使丫鬟的月例养活。
后来奴婢丟了宗家的活计,就去給人家洗衣裳养家。爹和哥哥嫌奴婢洗衣裳挣的银钱少,就准备把奴婢卖給一个开铺子的老头儿作继室。
前几天,哥哥欠了赌坊二两银子,赌坊催债,说不还钱就收了奴婢家房子。爹听说万花楼收姑娘的价钱,给得高。哥哥和爹就决定把奴婢卖进万花楼。
今天晚上,隔壁大娘看到万花楼的人朝奴婢家的放向来了,她好心提前告诉了奴婢。奴婢就摸黑跑了出来。”
“还不错吧?”宋芷兰问宗弈鸣。
“你眼光好,”宗弈鸣夸赞小妻子道。也算是不枉费他俩大晚上的还使劲儿折腾一通。
一个干粗使活儿的下人,在宗家被抄的情况下,被迫离开宗家。过后即使是对陌生人,她也绝口不提宗家如何,而只说是自己丢的活计。这是一个有一颗感恩之心的小姑娘。
一个人懂得感恩,是基本品质,也是可贵的品质。
“怜儿,这名字悲且不自强,这名字不好。我给你改个名字吧?”宋芷兰问小姑娘的意见。
“奴婢听主子安排,”小姑娘一直低着头跪坐在地上,惶恐着回答。
“我已有一个奴婢叫惜春,你就叫惜夏吧。”宋芷兰随即定下小姑娘的名字,“惜夏,把头抬起来,看看我们是谁。你可以记不住我,但你应该是还认得我身后的人吧。”
宋芷兰转回正常女音,扯下头上的发带。
惜夏茫茫然抬起头,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说话的男音,为什么忽然变成了女声。而且,她似乎听过这声音。
惜夏恍惚害怕的看了看马背前面的人,再望向马背后面的那人,恍然大悟。她捂着嘴巴惊叫道,“大少爷?大少奶奶?”
“嗯,是我们。”宋芷兰对惜夏笑一下,“你往回就跟着我吧,还是做宗家的丫鬟。”
今晚在她身上发生太多的事情,惜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记得迷迷瞪瞪的,她被大少奶奶送到一家酒楼,交給了一个叫周嬷嬷的和善妇人。
送完惜夏,两人再次调转马头回家。
惜夏不适合再呆在益阳,可宋芷兰不能贸然把她带回璞山。惜夏以前只做过粗使丫头的活计,很多规矩都不懂。宋芷兰得让周嬷嬷先好好调、教下惜夏。
“哎呀,妈啊,总算是走出这城门了。”宋芷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靠到男人的胸膛上。因为两人出城门时夜已深,守城的士兵还非得收他俩的过路钱。
宗弈鸣揉揉小妻子的柔软青丝,提醒道,“乱讲什么呢。别睡啊,你白天答应我的,还没給我呢。”他用力拍一下马背,马儿便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