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气翻了外面的楚天,回头才发现自个儿在被人围观。他没有尴尬的过程,手往脸上一摸,恢复傲娇臭脸,“徒侄媳,伸出手来,让师叔给你瞧病。”
惜夏已对这师叔的变脸之快看傻眼,呆愣在那儿。
宋芷兰眼珠转了两圈儿,脑子回到现实。做出一副怀疑又害怕的表情,身子更往床里缩去。
“把手伸出来,师叔的医术……医德都是顶好的。”宗弈鸣赶紧劝说宋芷兰,为他师叔重塑形象。宗弈鸣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没底气。一个会故意在药里加臭加苦的大夫,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他的医德啊。
陈氏上眼皮一跳,趁机坐到床头。她很认真的摸了摸宋芷兰额头,表情似乎仍心有余悸,“呀,不发烧了呢,真是太好了。母亲一回来,就听人说你发高、烧了,生生吓了母亲一跳。芷兰,你还有没有其他哪儿不舒服的?”
“多谢母亲关心,芷兰自觉已经大好。最多再吃几次退烧药,芷兰就会完全没事儿。”宋芷兰知道陈氏的意图,不过她也愿意在此事上配合陈氏。
“那就好!”陈氏欣慰地点头。她眼睛状似随意地一扫,扫到了桌上那碗药,惊道,“那就是你喝的退烧药吧?怎么还没喝呢,该冷了。”陈氏边说着,亲自起身去取来桌上那碗药。
“大伙儿在这里,热闹,一时把它给忘了。”宋芷兰做出羞赧的样子。
陈氏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药,对老人家道,“白老,时间不早了,要不您先和鸣哥儿去饭吧?您看,芷兰现在烧也退了,也没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她又怕您給她开药。要不,您今日就不给芷兰看病了?反正她也先有药喝着的。若是她明日再有不舒服,您再给她看?”
“对,对,对,就按母亲说的做吧!”宋芷兰恳切地看着宗弈鸣和老人,再笑眯眯地望向陈氏,拍马屁,“还是母亲疼我!”
陈氏视线转向宗弈鸣,拍板定案,“鸣哥儿,带你师叔去进食歇息。我先服侍你媳妇儿把药喝了。”
宗弈鸣和白老,见宋芷兰那架势,确实是抗拒就医,她的精神头儿,也挺好。宗弈鸣和白老只得暂且作罢,不再坚持给她看病。两人从房里退出,去饭厅用饭。
人走后,宋芷兰挥挥手,示意惜夏下去。屋子里就剩下婆媳两人,宋芷兰从陈氏手里取过那一大碗药,“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咽下。
陈氏皱着眉头道,“芷兰,你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明日母亲可以带你进城去看病。”当初她就说身子骨儿差的媳妇儿要不得,老祖宗非不信。看吧,养了这么久,居然忽然就高烧昏迷了。
宋芷兰这病怏怏样儿,让陈氏心里很是忧虑。
“我真没事儿了,母亲,您去休息吧。”宋芷兰不想再跟陈氏虚与委蛇下去。她若再不好,她自己会去看大夫,不需要谁带。
陈氏真正关心的,只是宗家的子嗣。宋芷兰清楚这一点,并理解。有几个婆婆能无缘无故的把一个没血缘的儿媳妇儿,当作亲生女儿来疼呢。
陈氏今日在外奔波一整天,是真的累了。宋芷兰说不需要,她也就随意嘱咐了几句后离开。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宋芷兰躺到床的最里侧,喃喃道,“总算是把这场戏演完了。”曲终人散,唯剩她一人。宋芷兰再感觉不到绅、体上的疼痛,唯一的知觉即身心疲惫。
闭上眼,没有一点点力气供她想点什么,陷入昏睡是她唯一的途径。
深夜,蛙虫鸣叫,月明星稀。宗弈鸣和楚天谈完事情,回到房里,就见宋芷兰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蝉蛹,面朝墙,侧卧在床的最里面。而床上,还放有另外一床空着的薄被。
宋芷兰的睡觉姿势,给人的感觉就是拒绝与防备。
这是与他划了楚河汉界,要泾渭分明?宗弈鸣那幽暗的眼眸里,浮现深沉的嘲讽。两个人之间,其中一个人会防备另一个人了,那这两个人之间哪还有纠缠的意义可言。那他就遵守承诺,如她所愿,彼此从此是名义上的夫妻。
做戏嘛,谁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