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盯着宋芷兰看两眼,接着她那双三角眼一眯,原本无神的眼睛里,忽然迸发出浓烈的嫉妒、恨意。
宋员外从宋芷兰的话里,听出来人对他的讽刺。他沉着一张脸,问:“你是谁?看你年岁不算很小,怎的这般不懂尊敬长者的礼数?”宋员外很不喜欢宋芷兰给他的感觉,莫名熟悉,却对他毫无敬意。
“呵,我是誰?你问问李氏,看她怎么说?”宋芷兰不怀好意地道。
生理学上的一对父女,在一个宅子里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后来,这对父女不过大半年没见。再见时,父竟不识女。父没失忆,女没整容。再相见时,仍然成陌路。多讽刺的所谓父女关系啊!
“放肆,我是你的长辈,你怎可对我直呼其名?”李氏听到宋芷兰直接唤她李氏,气得如一只突然被人掐住脖子的母鸡,嘶哑尖叫道。李氏避开宋员外带着询问的目光,不愿给宋员外说答案。
李氏还是比较了解跟她同床共枕二十几年的宋员外,是个什么德性的。若让他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他那个嫁了个手掌实权,且家有良田的将军的女儿。他必定马上一改往常无视宋芷兰的态度,对宋芷兰殷勤、谄媚起来。#_#77713470
从宋家开始走下坡路到现在,最让李氏恼恨的,不是宋家的彻底败落,而是她自己的错误决策!李氏当初把宋芷兰卖给宗家,是以为宋芷兰在那样的破落户宗家,终究会受尽潦倒日子的折磨而死。
李氏万万没想到,在益阳缩头缩脑几年的宗家,居然还能有出头之日!当李氏得知宗弈鸣神奇般的又带病出征的消息,和宗家打了上万斤粮食的消息,气得她简直能咬碎她那一口银牙。
李氏没回答宋员外,宋芷兰不告诉他。“哼!”宋员外不屑的冷哼一声,不再打算弄清楚宋芷兰是谁,气恼的背过身去。
宋芷兰以客观的眼光认真瞧宋员外几眼,除了脸的轮廓还能看以外。眼神浑浊,背影萎蔫,品行不良,私德有亏,自以为是,谄媚富贵……宋芷兰不明白,优雅清高的周家唯一的独女儿,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只能全用贬义词来形容的穷秀才。
难道是古代女子可接触到的男子有限,见到个蛤蟆也可能当成金龟?#7.7713470
宋芷兰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了。她暂时也不想理方才李氏那叫嚣,只把关于福县如家酒楼店的案情陈述卷宗,让衙役扔到还在自持身份自持高傲的宋员外面前。
“我劝你吧,你还是老老实实把饭吃了吧。毒害百姓罪,诬陷最罪,饿垮了身体,就熬不到出去吃山珍海味儿的那一天咯。再说,宋府已垮,你就是出去,也过不上你以前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了啊。
除非,你再去傍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可是,就你这一大把年纪,还有哪家眼瞎的女儿会看上你呢。当然咯,你还是有路可图的,那就是去給有钱的寡.妇上门。这就得看你是不是再有好运气咯。”宋芷兰的话里,极尽嘲讽之意,不可谓不狠辣。
可是,那又怎么样。不管是从前的宋芷兰,还是如今的宋芷兰,都对眼前的这个发福中的龌.蹉老头儿无任何濡慕之情,父女之感。她对他,只有恶心和恨。
李氏听了宋芷兰的话,气得眼珠暴凸,胸口剧烈起.伏,竟骂不出来一句话。
“放肆!”宋员外脸胀得通红至发黑。他一下子从牢榻上爬起来,大声怒斥道。“哪里来的泼皮小妇人,我与你素不相识,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你凭白无故跑来侮.辱于我,你,你们都不管吗?快把她抓起来!”
宋员外指着牢间外的几个衙役叫嚣道。他那被人戳中痛处而羞恼成怒的发疯模样,哪里还有他平常示人的那样谦虚儒雅。
“放肆?我还有更放肆的在后面等着你呢。你和李氏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都只会这一个词语?你确定不看看卷宗上对你此次犯案的初步判决?那就是说,你默认并同意官府对你的判决是吧?”宋芷兰语气平和,丝毫不受宋员外激烈言辞的影响。
“胡说,什么判决不判决。这上面的内容都是赤.裸裸的诬陷。”宋员外原本是认为自己不会受到什么惩罚的,但是看了眼宋芷兰气定神闲的模样,又开始心虚不受控制的怀疑那卷宗上真写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