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情况下,朝廷当然愿意給宗家应得的封赏,在天下百姓面前为自己赚得仁慈慷慨的美名。
宗弈鸣以受伤之躯消失在茫茫大海的边际,二十几天了无音讯。按常理推测,几乎没人认为他还活着。
宋芷兰一手紧紧回握住老夫人的手,另一只手握住陈氏的,眼神平静,语气坚定,“祖母,母亲,长宁侯府会延续下去,弈鸣,他也会回来。咱们要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老夫人和陈氏说不出话,激动的既摇头,又点头。两位长辈不愿自己的糟糕情绪再影响到宋芷兰,眼神眷恋的看了几眼周嬷嬷怀里的小宝宝,就互相搀扶着离去了。
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又湿了。宋芷兰取过惜夏手里的干净湿帕子,自己擦手擦脸。
“大少奶奶,您这是在做月子期间呢。女人做月子是不能哭的,伤眼睛。”周嬷嬷劝慰道。
“好,我今后会注意的。”宋芷兰撑起精神,做出笑的表情,“嬷嬷,把宝宝给我吧。”
早前宋芷兰在周嬷嬷的教导下,已练习过无数次抱小孩子的姿势。此时抱自个儿的女儿于宋芷兰没有任何困难和不适。
细细的头发卷曲着,长长的睫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脸蛋儿白白.嫩.嫩的。终于可以近距离的好好看看自个儿的闺女,宋芷兰只觉自个儿的心都化了。
小家.伙小小的一只,那么软,那么脆弱,就这么静静的贴在自己的胸口熟睡,宋芷兰可以清晰感受到心房处的温暖感,和使命感。
“大少奶奶,給小郡主娶个名字吧。”周嬷嬷提议。
对于女儿的名字,宋芷兰不用思考,脱口而出,“小名儿叫安安,大名等她爹回来給她取。”
房里再次陷入短暂的静默。周嬷嬷先反应过来,红着眼眶说,“好,咱们的小郡主就叫安安。”
宋芷兰静静看了会儿小安安,尔后把她轻轻放在自个儿的旁边睡。
“秦队长,请出来一下。”宋芷兰拍了三个巴掌,朝房顶喊。
刹那的功夫,一身夜行衣秦队长出现在房里正中间,单膝跪下等宋芷兰的吩咐。
“秦队长,带着你的人,即刻出发去鹭州,请务必找到宗弈鸣。”宋芷兰提到男人的名字一次,心就会多疼一次。
“那宗家上下的安全……”
宋芷兰截住他的话,“这里不是宗家人生地不熟的益阳。长宁侯府家丁护院上千,宗家自是安全的。弈鸣生死未卜,我生的是个女儿,如今应该没什么人再对宗家有兴趣。找到宗弈鸣,是你如今的第一要务。”
“是,卑职领命。”秦队长话落身已远。
“惜春,你现在就亲自带人去找出咱们收集到的所有珍稀药材和补品后,出发去前线助白老和至诚一臂之力。前线有什么情况,务必及时向我汇报。”
宋芷兰的决定,无可更改。惜春二话没说,立即带人收拾东西出发。
惜春还是不放心一大一小俩主子。她走时,把惜秋叫了回来。
“惜秋行事莽撞,她回来这规矩繁多的侯府,会不会习不惯,会不会给大少奶奶您闯祸啊?”惜夏对自己的话做出解释,“如今世子爷的名头,终究是落到了大少爷的头上。不知道偏房那些人正如何恨咱们正房呢,定是憋着劲儿寻咱们的错处的。”
“惜秋不会做犯法背德的事儿,顶多是行为冲动,规矩不好。她的那点小毛病,我还担得起。至于偏房,不用理会。”宋芷兰语速缓缓,心不在焉地道。
她现在的心思全在失去音讯的宗弈鸣身上。王氏他们要如何搅动,她懒得去猜。如果他们非要在这种时候跳出来给她整事儿,到时候别怪她不顾大家同姓宗。
惜夏自个儿琢磨了一会儿,说,“也是,咱们可以不用太把偏方当回事儿的。以往王氏在夫人面前那么得意,不过是因为有老爷给她撑腰。此次大少爷下落不明,府里却因大少爷得了许多赏赐,老爷对大少爷愧疚着呢,所以封世子的圣旨下来时,老爷也是感激的,没提出任何异意。”
惜夏瞄了一眼宋芷兰的神色,接下来说话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这几天,外面不少人认为长宁侯府的大少爷已经没了。近几天老爷这个闲散侯爷在朝中上朝时,可没少受那些个见风使舵的人的排挤。长宁侯府的前院,更没少遇到麻烦。而老爷最喜欢最看重的那个儿子,当前却不能替他解除分毫忧愁。
我昨儿下午还听说,老爷下朝回来,就碰上有人在正门处找长宁侯府的麻烦。老爷回房后就丧气嘀咕:这长宁侯府,唯有大儿子能撑得起啊。在这种情况下,偏方要是再来給咱们正房找事儿,老爷应该是不会再偏袒偏房的吧。”
周嬷嬷则问惜夏,“那你有打探过今早王氏在老爷面前背了什么话吗?”
惜夏眼珠子顿了下,摇头,立马意识到自个儿漏探了消息。她暗自在心下提醒自己:在大宅子里做一个优秀大丫鬟的功夫,还得多跟周嬷嬷学学。
周嬷嬷担忧的看了眼眼神粘在小郡主身上的宋芷兰,语气恨恨的说,“王氏言,如今长宁侯府的人内外皆受人欺负,全因长宁侯府没了继承人,人心不稳。既然大少爷已经回不来,为了长宁侯府的以后,为今之计,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定下长宁侯府的世子顺位继承人。
只要老爷向皇上给宗弈仁请封了世子。侯府后继有人,宗弈仁为侯府和老爷分忧也名正言顺,侯府的内忧外患自然可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