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着看去,都发出一阵疑惑的惊叹声,那洛瑾香却是拿了一张手帕大小的素丝绸,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她这是要拿一张空白丝绸比赛吗?”南宁有些疑虑的问道,“难道这小姐的绣艺很差吗?”
“也不是吧?洛小姐的绣艺……”沈言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洛瑾香站在台上大声说道。
“今日,瑾香便变变这绣花的传统,往昔这绣花都是由各位小姐从家中带来的成品绣样,这样,似乎对所有人都不太公平,谁又知道这绣品是不是各位亲自绣的呢?是吧?”
她这话刚落,便有几位世家小姐皱了皱眉,看来是被言中了。南宁松了松攥杯子的手,也注视着台上的洛瑾香,漫不经心的似乎被她盯了一眼,南宁心脏猛一顿,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但当她的目光移开时,刚才的难过感似乎又只是错觉。
注意力又再次回到台上。
“数日之前,瑾香便向才情会提出了将绣花改到主船上来,大家就各凭本事,现场秀出好的绣品,好让大家心服口服。当然,各位也可以带半成品上来,那样也可以节约时间不是吗?今日,瑾香便先做一个表率,先在这主船上刺绣了。”说着就拿好了绣具跪坐在绣台前,穿针引线,绣了起来。
整个会场寂静的连根针掉落的声音似乎都可以听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望着洛瑾香,也都回味着这话中的意味。
南宫宁雪扣了一下手指,嘴角虽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心里却在独自思量,这一趟中辰之行倒是让他有了不少的收获和不少疑惑。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夜凝花便已是最大的收获,抬眼看了看南宁和书绘音,这女子来历奇怪,又懂得不少巫术,银发男子又和过世多年的宫珀有何关系?还有……母亲的死因……还有,舅舅,又跑去了哪里?
南宫宁雪在心里闷叹一声,似乎疑问又多了不少,这时候,竟又开始想念师父,好想听他答疑解惑。
看着沙漏里的沙子渐渐漏完,洛瑾香也停下了针,面若含笑,让小厮将绣品展开立起来,众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赞叹声此起彼伏。
“在场的诸位应当认得此花,此乃忘川河岸阴司之花,名为忘川花,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盛开在忘川河岸,此花可保人起死回生,尸身不腐,但,那也只出现在传说之中,今日,瑾香便绣九九八十一朵忘川花,来夺得这才情会的头牌。”她语气轻柔,但最后一句已让众人没有不判她获胜的理由。
南宁盯着那花看了半晌,明明就跟自己卧室里养的那两盆曼珠沙华一模一样,在这里却是叫什么忘川花,忘川河么?似乎有听以前的那些客人说过,那花只生长在忘川河的左岸,右岸则是和集市般的城镇很像的地方。
或许等自己百年之后就可以见到了吧。南宁自嘲般的笑了笑,只是这一笑却被洛瑾香恰好看到。
“不知这位姑娘笑是何意?难道是瑾香绣的不够好么?”
南宁猛地收敛了笑容:“我,我并无此意只是在想些私事罢了,小姐的绣艺算是顶好的了,我又怎么有如此意思呢?”
“哦,这样啊,对了,刚才似乎没有看见姑娘你的绣品和花卉呢,是忘记了么?”洛瑾香故意将“忘记了吗”四个字咬得重音。
“没有忘记,我只是没有参加罢了。”南宁看着她解释道。
“可是,才情会的规矩可是所有出席的人,除了有家室的不用参加以外,别人都是必须参加的,姑娘这不是坏了我们的规矩嘛。”洛瑾香轻声细语,但字字咄咄逼人。
“这……”南宁也听出了她口中的针对意味,不由得无语,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这种事,“这确实是我的疏忽,我从外乡来,自是不晓得中辰的规矩,还望小姐见谅了。”
“见谅自是好说,只是,这才情会一向是各世族之间才有请帖,不知,姑娘的请帖从何而来?”她这一句才是戳到了重点上。若是南宁没有请帖就混了进来,势必会被各世家排挤打压。
南宁一顿,手便探进了袖筒中,刚想将名帖拿出,忽然看了南宫宁雪一眼,心里有些犹豫,名帖应该只有一张,而且邀请的也并非是自己,如果自己拿出这一张来,那南宫公子该怎么办,是他赠于自己的名帖,总不能拖人家下水吧?
不过犹豫一阵,便让洛瑾香钻了空子,她含笑的看向南宁:“姑娘你不会是没有名帖吧?就算是与朋友一同来的也好啊。”目光从书绘音面前一闪。
南宁情不自禁的看向书绘音,他也回望着她,只是目光幽冷,南宁心中不由得恼了恼,又瞬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异常惨白,微微低了眼帘,说不出话来。
南宫宁雪见她窘迫,又考量到说到底都是自己那一张名帖的缘故,刚想开口,就听到沈言幽幽开口道:“洛家姐姐何必要如此刁难沈某带来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