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发觉到了衣蓝的不对劲,尤其是对待行云的态度。
变化应该是从衣蓝跟随公子回主府见到行云的独子泥儿开始的。
衣蓝和行云先行回府,一路上衣蓝问了行云不少问题,虽是都是关于府中的事务但隐隐约约都透露出一些行云的信息,或许也只有行云这个缺根筋的人察觉不出来。
“我和徐管事一起一起去茶坊去收茶叶,结果遇到了徐管事以前的内人,管事差点就和她吵起来了,我就……”两个人正谈的高兴,突然一个奶娃娃摇摇晃晃的从大开的门扉后走出来。
行云立刻扔掉马缰绳焦急地冲到门前抱起那奶娃娃,嘴里喊着:“泥儿你怎么跑出来了,有没有摔倒?贺娘怎么没看好你,让你一个人跑出来,要是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奶娃娃眨着大眼睛肆意的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用暖暖糯糯的声音喊着“爹爹”。
衣蓝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行云他,什么时候成亲做爹了?
“行云,你,今年多大了?”如果他没记错,行云今年才只有十八岁吧?但是,行云只顾着看那奶娃娃完全忽略了衣蓝,就连小跑出来的贺娘也完全忽视他。
真是,让人不爽啊!
衣蓝直接黑着脸牵着马车从大门进去,等着马蹄声踏到行云耳边的时候,行云才惊觉还有衣蓝,“衣管事……”
衣蓝冷冷斜了他一眼,径直进门,就连旁边的贺娘也吓了一跳。
“行云,衣管事怎么了?我进府这么多年还从没见他生过气呢。”贺娘抱过泥儿奇怪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呢。”行云奇怪的挠挠头。
衣蓝的行为也愈发古怪起来,经常买很多糖果零食和小玩艺儿来讨泥儿开心,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由行云代收,但交到行云手里的时候,衣蓝常常会刨行云一眼,前几次行云还没所察觉,到后来就变得越发胆战心惊。
还有人看到衣蓝半夜出现在行云房门前,但却没人敢正面说出来,只能在私下口耳相传,最后,竟是传到了南宫宁雪耳朵里。
南宫宁雪一开始还不甚在意,但直到衣蓝错误的把砒霜混进茶叶里给他喝的时候,他终于决定是该和衣蓝好好谈谈了。
“衣蓝。”南宫宁雪皱着眉头拦住衣蓝倒茶的动作,因为——茶都快要淌到他的腿上了。
“对不起,公子。”衣蓝这才回过神来,慌张地寻了抹布擦着桌子。
“衣蓝,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也从未把你当过下人来看待,你虽然只比我年长两岁,却出人意料的稳重,我自是将你当做兄长,我的所有事情你也都知道明白,然而最近,你有这么多心事,又为何不说与我听?”
“属下没事。”衣蓝还是不肯开口,南宫宁雪终是狠狠一皱眉,衣蓝才犹犹豫豫道:“公子,你觉得,喜欢男人,会不会,很恶心……”
南宫宁雪才是明白了衣蓝的意思,很认真的看着他,“那你说,杨先生恶不恶心呢?”
“当、当然不了!”衣蓝惊讶的看着南宫宁雪,杨先生可是南宫宁雪的夫子,他为人和蔼又知识渊博,只可惜有那龙阳之好,人到二甲子了也是膝下无子,“属下怎么能和杨先生相提并论,公子莫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龙阳之好又如何?你若真觉得行云好,那就将他留在身边又如何?再者,行云的内人早逝,他自己也不愿续弦,泥儿又总不能让贺娘一直照看吧?行云的性子你势必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以为他一个人能够看好一个孩子吗?”南宫宁雪提了药箱出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衣蓝抱着茶壶缓缓蹲下身,狠狠咬着手指甲。
就算公子这样说,他还是……他只是……
第二天,他还是忍不住问了贺娘行云的内人是怎么一回事。
“您是说,流水吗?”贺娘刚刚将泥儿哄睡,和衣蓝到门外谈话。
“她是叫流水?”行云……流水吗?还真是……般配啊……衣蓝掩住自己苦涩的笑。
“是啊,是个挺不错的姑娘,和行云还是青梅竹马呐,听说是从小定的婚约,但是您也知道,行云家里出了事,行云就被徐管事买了回来,这两人也就分开了。可是谁知道啊,这姑娘竟在两年前找到了行云来履行婚约,这姑娘还真是不错啊,嘴又甜又知书达理,还特别会照顾人,行云的衣食住行全靠她一手打理。
行云也就顺理成章的和流水成亲了,到了第二年流水就给行云生了泥儿,只可惜她福薄,孩子还没满岁就故去了,只可惜了这孩子从小没了娘,我就将泥儿带着,和我家田儿一起照顾着,行云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能看好孩子呢?您说是吧?”
“确实是,这个给你。”衣蓝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放到贺娘手里,贺娘着急的不敢接,衣蓝只好硬气道,“这钱是我给泥儿和田儿买东西的,他们都还在长身体,泥儿才刚满岁身子底一定是要养好的。”
“那就谢谢衣管事了。”贺娘也不再推脱将钱小心翼翼的放好。
“对了,行云他当真不再为泥儿再找个娘亲?”